嬷嬷们浑身一颤,飞快的跪伏于地:“见过殿下。”
容辞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称呼,随口让她们起来:“这是哪里?”
一个嬷嬷顿了顿:“回殿下的话,这、这里是……清凉殿。”
容辞知道清凉殿的别称就是冷宫,这里关得都是过往犯下大错,被剥夺名位削去品级的妃嫔。
敛青忍不住皱起了眉——这地方太不吉利了。
“谢怀章!伪君子,你这个贱人!!”
一道带着怒意和不甘的叫骂声突然传来。
“这是……?”容辞怔了一下,随即面露不悦:“这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杂种,怎么敢这样对我?!”
在一声声的骂声中,嬷嬷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回答。
容辞抿了抿嘴:“我的话不管用?”
嬷嬷一脸尴尬,迟疑了半晌终于低声道:“陛下已经下旨不许再提的——这是废妃郭氏……”
容辞的眼睛蓦地睁大,忍不住向前走了一小步,唬的那嬷嬷赶紧道:“殿下千金贵体,可不敢沾这晦气。”
“我若进去,她可能伤人?”
“这……到不会,她的屋子四面封死,只有一小窗可以打开,如论如何也伤不了人的。”
……
容辞到底还是进去了。
出乎意料,她一踏进关押郭氏监牢的外室,里面的呵骂声便停了,等到容辞走进,一道幽幽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容辞眨了眨眼:“你知道我是谁?”
郭氏据说是个绝世美人,此时从她的声音中也能浮想一二,她呵呵的笑了:“取代我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谢怀章统共登基了没多久,等他想起来料理这个前妻才是近些日子的事,郭氏虽然受了些苦,但到底还没到被折磨到疯了的地步,再加上宫中还有些没来得及清理的人手,能多少收到些消息也不奇怪。
郭氏方才歇斯底里的怒骂仿佛从没出现过,她的声音里甚至还有笑意:“小丫头,你靠近些。”
容辞却没动:“你引我来必定是有目的,我已经来了,你若有话就说。”
郭氏像是意外了一下:“你倒是也没有我想象中的蠢。”
容辞虽然年纪小,也没经过什么事,但也不至于傻到连这也不知道。
郭氏敛起了笑,她贴近铁窗,容辞仅能从那一点光线中看到她亮的惊人的眼睛:“你大约是要做皇后了吧。”
容辞不做声,只听她继续道:“等你做了那人的妻子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滋味?”
“呵,你瞧瞧我现在的样子,自然就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了。”郭氏吐字清晰,但语调却很飘忽:“女人很容易自作多情,若是再有那么几分姿色就会更加自视甚高,他是个冷心冷肺的人,虚伪的很……”
郭氏看上去很正常,但刚才的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
绕是如此,“冷心冷肺”、“伪君子”之类的也让容辞知道这是在说皇帝的坏话,她的脸颊鼓了鼓,有些生气道:“陛下很好!”
“好?”郭氏讥讽道:“果然是自作多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人家眼里没有任何人,偏偏就要装作一副爱重妻子的模样来骗人……”
“那你为何没有被骗?”
郭氏愣了愣:“我?我自然能感觉到他那是虚情假意……”
“可是我偏偏感觉到的是真心实意!”
郭氏的眼神冷下来:“那是因为你蠢的像……”
“我不蠢!”容辞神情很坚定:“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有眼睛也有心,知道怎么判断旁人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郭娘娘,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在墙的那一端,郭氏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她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一下子回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那时郭氏虽然出身不算最高,但是身为两任皇后的侄女,皇长子和太子的表妹,又有一张艳冠群芳的脸,自然受尽了吹捧和喜爱,别的不说,与她年纪相仿的皇子就没有不动心思的。
除了一个人。
那人带着满身的清冷从她身边走过,漆黑的眼中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除了一句例行公事的“郭姑娘好。”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就衬的那一分不在意分外刺眼。
连生父都不喜的人,那样的傲慢,那样的……惹人生厌。
郭氏忍不住揪紧了衣角,闭上眼喘息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她从小小的窗口窥视到了那张秀气却稚嫩的脸庞,缓缓地说:“你说他好,可是……为什么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厌恶他很不得他从未出生过?”
郭氏的声音还是很有力,以至于外面的容辞以为她此刻气势如虹,可实际上她撑起身子靠在墙上的这一个动作已经用尽了力气,必须极力掩饰才能不在容辞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让我来告诉你……”
容辞忍不住侧着耳朵仔细听。
“他那个怪物根本不该出生……若是没有怀上他,孝成皇后就算发现妹妹和丈夫偷情,看在她肚子里的谢怀麒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