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太医来的时候, 容辞依偎在谢怀章怀里。
耳边是皇帝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一声声的仿佛要将胸腔震碎似的, 容辞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红,隐带紧张神情的丈夫:
“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沾染了一点暑气罢了, 怎么像是是生了什么绝症......”
话还没说完, 就被谢怀章用手飞快的捂住了嘴巴。
“呜......呜呜......”
片刻后才被松开, 只听到谢怀章沉声道:“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容辞被他罕见的严厉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靠的更紧去安抚他:“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二哥别生气。”
谢怀章搂着她温软又纤细的身子, 放缓了语气:“举头三尺有神明, 往后这些不吉之言不许再说了。”
容辞点着头却忍不住有些委屈:“你怎么这么凶啊。”
谢怀章捧起她的脸,无比认真道:“抱歉, 阿颜,我听不得你任何不好的事, 下次再犯, 我会比这个还凶。”
谢怀章之前是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的,可是自从上一次容辞中箭受伤之后,他就开始冥冥中对鬼神之事有了敬畏,后来儿子病重, 在他虔诚的拜祭了先祖之后, 救命的谷余竟然提前一天回了京,虽然他的理智知道这大概是个巧合,与先祖保佑关系不大,但是心底里未免留了个影子, 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便对这些事额外上了一份心。
容辞瘪了瘪嘴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了……”
这时李太医到了。
容辞将手腕放于桌上让他诊脉,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心不在焉的想到了刚才与德妃的对话。
这一次谈话德妃固然可恨,但容辞到底还是个女人,恼恨之余不由自主的便对那传说中让谢怀章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郭氏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容辞自己经历过他的关怀爱护,知道那确实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那种隐藏在严肃深沉下细腻如水的柔情让任何一个女子来承受或许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长相俊美,出身顶顶尊贵,身为储君又爱重妻子,若不是郭氏不明缘由的强硬要求,他甚至可以真的只要她一个。
这样的男人作为夫君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郭氏不动心就算了,人家可能之前就心有所属,或者两个人确确实实性格不合,可是她对谢怀章竟然能下那样的狠手,甚至不顾自己马上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这绝对不是什么性格不合就能做出来的。
如果说德妃的恨意还有缘由,那么郭氏这边就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
难道真的如福安长公主所言,郭氏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的想法正常人无法揣度吗?
不得不说,容辞虽然活了两世,但在感情方面经历的还不够多。她不知道在身为侧妃的钱氏眼中,夫君对正室的那种令她羡慕的出于责任与身份例行公事般的问候,和容辞自己感受到的发自内心的爱意有着怎么天悬地隔的差距。
容辞正百思不得其解,却突然觉得不对——李太医这把脉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把完左手把右手,来来回回摆弄了四五次,这一刻钟都快过去了,还没诊出什么东西来么?
她本不觉得自己生了什么病,所以才这么淡定,可是......瞧这架势,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容辞心中不免有些惧意,在谢怀章怀中瑟缩了一下,立即被他的发现了。
谢怀章低头温柔吻了吻容辞的发顶,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太医正给容辞把脉的手,口中安慰着:“阿颜别怕,不会有事的......”
李太医双眼紧闭,被皇帝那带着期盼的像烈火一般有如实质的目光盯的额上冒汗,但他到底稳得住,在再三确认绝对不会弄错之后,放下手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地上:
“回陛下,皇后娘娘这是喜脉,恭喜陛下、娘娘再得麟儿。”
容辞原本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突然间整个殿中气氛就是一凝,等她反应过来太医说了什么的时候,几个在房里近身伺候的人,包括李嬷嬷都已经跪在地上,人人眼中都是掩不住的喜色,个个口称恭喜。
谢怀章隐约的猜测和妄念被证实是真的,更是欣喜若狂,他拼命压抑着内心里的激动,像是捧什么易碎的瓷器似的小心翼翼的抱住妻子:“阿颜阿颜......你听见了么?我们要在再一个孩子了!”
在场的都是二人心腹,听到这话在高兴之余不免将头压得低低的,装作不明白皇帝口中的“再”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容辞懵懵的被人抱住,谢怀章急切又激动的态度让她渐渐回过神,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她在继圆圆之后,居然又要与谢怀章孕育孩儿了……
容辞怔怔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没有感觉到一点起伏,她刚才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这消息太突然,让她觉得有些突兀且不真实,现在回过神来,虽不像谢怀章这样激动的不能自已,但是心里也不免高兴喜悦。
可她的嘴角刚刚弯起,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先从谢怀章怀中退出来坐直了身子,有些好奇的看向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