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对, 但偏偏没法克制,只能尽力压下了想要向上翘的嘴角, 象征性的斥责了一句:“你这孩子, 也太不谨慎了……”
然后容辞还没来得及忏悔,就听温氏话锋一转, 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看女儿一言难尽的表情,温氏略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个有盘算的孩子, 你既然能跟我说了,就说明心里也是有数的。”
说着催促道:“你快与我仔细说说, 我也可以帮你拿拿主意啊, 你放心, 有了恭毅侯再前,但凡比他好的,我就不骂你。”
把谢怀章和顾宗霖相比……就算不加地位的差距,单论他们两人作为爱人的表现,有可比之处么?
“您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温氏看着容辞提起那人亮晶晶的眼睛, 心里的那种担忧竟悄悄放下了一些, 她不禁露出个笑来:“真有那么好?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容辞脸颊微微发红,掩饰一般的将头靠在温氏肩上:“就是很好嘛,娘, 您要是见了他,也会喜欢的……”
她这情形真的和当初与顾宗霖在一起是那种冷静到冷漠的态度完全不同,温氏这时是信了女儿这是真的喜欢那个男子, 而不是随口糊弄。
温氏伸手摩挲着容辞的侧颊,继续追问细节:“他可曾成过婚,可有妾室儿女?”
容辞身子一僵——按这个来说谢怀章可是全是缺点。
她支吾道:“嗯,是娶过妻子,他比我年纪大……一点点,要求是头婚的话也太难为人了……”
温氏微微皱起眉头,但仔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要是这个年纪还没有女人,保不齐就是另有猫腻,万一再和顾宗霖是一个情况,那才真是个火坑呢。
她被容辞的避重就轻糊弄过去了,一时没想到再追问孩子侍妾的事,“他家是哪里,可有功名爵位?”
“他家就在京城,算是……有爵位吧。”
温氏疑道:“什么叫算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难道不是袭爵的长子么?这有什么,只要人品好对你体贴,这些身外之物我是不会在意的。”
容辞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谢怀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二人之事,这事又非同一般,前朝后宫必然阻力重重,现在跟母亲和盘托出,先不说这会不会吓坏她,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以后不成……可怎么跟她交代呢?
容辞低声道:“您不知道,他姓谢。”
温氏一顿:“是宗亲?”
容辞迟疑的点了点头。
温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这倒不好,齐大非偶的亏咱们已经吃的够多了,万一以后再又什么不好,没人撑腰怎么办……”
“您想到哪里去了?”容辞捂着脸:“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哪里就又要考虑这样多了。”
她怕再说下去自己就要顶不住了,装着看了看天色:“天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看看……”
温氏忙把她拉住:“你跑什么,我不过是担心这才问一句罢了,好不容易跟我说这会子话,没两句就要躲……我不问了还不成,你心里有数就好,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再来跟我说。”
说着又提起比容辞的婚事让她更挂心的事:“老太太说你在外边受了伤,快给我看看,伤在哪里?重不重?”
容辞的伤其实还没好全,伤的位置又极凶险,温氏非要查看,她也实在推不过去,这下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温氏知道了她受伤的真正情势,一边心有余悸的帮容辞把衣服整理好,一边埋怨她伤势这样重还想瞒着,之后又道:“你既已经和那边断了关系,也应该搬回来住才是,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也不像个事啊。”
其实按理说妇人和离之后,若不是长辈同意,是应该大归回娘家住的,但顾宗霖那边从不提这事,容辞的嫁妆还在恭毅侯府放着,她不提,顾宗霖也像不知道似的从不说要人来拉走。而郭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抱着两人能复合的心思,也没提让她回许府住的事。
容辞道:“老太太既没说什么,我还是在外边住好些,我看大伯母还没把当初那事儿放下,我在这里时时碍她的眼,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咱们还要费心周全。”
温氏闻言立即改了主意:“正是这话!你是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作天作地的,你潇二哥哥膝下迟迟未有男嗣,为了这个不知生出了多少事故,今天给个通房,明天抬个姨娘,把他们两口子折腾的鸡飞狗跳,潇儿媳妇委屈的什么似的,偏没儿子就没底气,一句话也不敢抱怨。”
靖远伯府共有四房,大老爷许训和二老爷许讼一母同胞,都是郭氏亲生的。而三老爷许谦——既容辞之父和四老爷许识都是庶出。
庶房对吴氏威胁不大,她的态度向来都是无视加上不屑一顾,可二房不一样,二太太在她之前生了大爷许沛,许沛又有两子,可偏偏吴氏的独子二爷许潇成婚多年只有两个女儿,大房到现在只有一个男孙——还是庶出的三爷许沐生的。这样一来吴氏就急了,把二房当成了眼中钉一般防备,闹得早在几年之前就有了兄弟失和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