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为了这场会盟已经准备了又大半年时间, 容辞知道消息时已经很晚了, 准备了没几天就是出行的日子。
这次队伍人数众多,自先头路队起,仪仗、御驾龙辇、皇太子仪仗、妃嫔仪仗、诸王公主、勋贵百官家眷的车驾依次排列,浩浩荡荡, 一眼望去不着边际, 容辞所在的马车在中间偏前的位置, 幸好身有武职的官员一律骑马,好歹让容辞不需要再经常看见顾宗霖那张脸。
这一路距离其实不近, 虽说并没有耽搁时间, 但还是走了有许多天才到,在马车里颠簸憋闷了许久,总算可以出来,容辞也松了口气。
靺狄诸王公为表尊敬,提前几天就到了, 以便在圣驾到达时迎驾, 随后有一点喘息的机会,第三天才是正式会盟的仪式。
这里并没有修建宫殿, 而是有许多颇有外族风情的大帐, 众人休息一晚, 刚刚安顿好, 就受了德妃传召,邀众女眷一聚商议会盟后宴请靺狄王妃与王子一事。
本来这种事应该是皇后随驾,作为一国之母招待外宾, 但大梁现在中宫无主,连个贵妃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得将三位位份还算高的妃子带了来,统领众女眷,颇有一点身份不够,就多凑几个人撑场子的感觉,其他没能同来的嫔妃也有在暗地里取笑德妃的,因为就算是这种情况,皇帝也没有要给她晋封的意思,反倒是又添了吕昭仪和韦修仪一道与她分享权力,这几乎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德妃并非他心目中中宫的人选。
容辞没想那么多,因为不管是贵妃昭仪、美人才人在她心里没有区别,她们都是谢怀章的妃嫔,也算是她儿子的庶母,以至于不像第一次毫不知情所以十分坦然的去为德妃贺寿,这次她在大厅里坐着等德妃驾到时,心里的感觉已经安全不同了,倒不是难过嫉妒之类的,反而说是心虚更恰当些。
她来得的早些,还有好些人没有到场,一众女眷三三两两的找相熟的人聊天。
容辞闺中认识的人也不多,更是没有有资格出现在此处的,众人虽知道她是龚毅侯夫人,但一来没有说过几句话,二来她一直抱病不在京城,但今日一看,却面色红润体态轻盈,实在不像个久病的人,这位夫人的病怕是另有隐情,保不齐就是得罪了夫君才至如此。这年头妻凭夫贵,若与丈夫关系不好,除非娘家得力,不然身份再尊贵,在差不多身份的女眷面前都不会太受欢迎,容辞现在虽还不到这个地步,但大多数人还在观望不主动与她结交却是事实。
容辞到不在意这个,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就算是之前有无话不谈的好友,现在也必须保持距离,更别提这些人现在看似聊得来,但其实是真朋友的也没几个,不过是为了夫君的前程彼此试探或者炫耀身份罢了,对容辞来说是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来的自在。
其实她娘家靖远伯夫人吴氏也在,但她们两个有旧仇,吴氏看她落了单,要不是顾忌场合都能当场嘲讽几句,更别提主动搭话了。可惜容辞早就忘记这位大伯母长得什么样了,压根没注意她也在人群中,因此也就白瞎了吴氏特意传过来的鄙夷的眼神。
就在这时,容辞面前站了一个人,将她眼前的光线挡的严严实实。
容辞抬头一看,见面前的女子一身红衣,头挽高髻,弯眉星目红唇如火,真是好一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
这样长相的人任何人只要见一面就绝不会忘记,容辞道:“……冯小姐?”
冯芷菡一下子笑开了:“您是龚毅侯夫人对不对?我记得您去看过我。”
见容辞点头便笑嘻嘻的接着道:“快别叫我冯小姐,我早就嫁人了,夫君是忠勇伯府的六爷陈项博。”
这陈六爷容辞知道,便是她娘家三婶的堂侄儿,他在忠勇伯诸子中排行最末,离着家里的爵位十万八千里,但最得其母钟爱,单看这次忠勇伯夫人出来没带世子夫人,偏带了冯芷菡这小儿媳妇就知道了。
容辞跟冯芷菡也不熟,闻言只是礼貌的点头示意叫了一声:“陈六奶奶。”
她很生疏,不想冯芷菡却自来熟的紧,一屁股坐在容辞旁边的椅子上,时不时的用好奇的眼光偷偷看一眼容辞。
虽然说是偷偷,但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容辞被看得实在不自在,最后只得侧过头无奈道:“我身上有哪里不对么?”
冯芷菡是个一眼能瞧出过的不错的女子,每时每刻脸上都带了笑,与在那年上元宴和容辞去探望她时给人的感觉很不相同,想来是在婆家生活的很好的缘故。此时也不害羞,而是大大方方的道:“您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见您姿容甚美,言语温柔,便想结交一二,还请您别见怪。”
要是别人这么夸自己,容辞说不定就要信了,可冯芷菡美艳绝伦,算是容辞见过的女子中最好看的一个,她来夸赞自己的长相,只让容辞觉得有趣却不会当真,于是只是微微一笑:“没人能在你面前称美了,快别说这话让我惭愧。”
冯芷菡见她既不高傲也不谦卑,面带浅笑,声音柔和悦耳,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十分舒服,便道:“美人可不单指容貌,您的美别具韵味,绝非一张倾城之容可以比拟,难怪……”
还没说完她就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