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李蓉虽然问,却知道裴文宣是在说什么,她苦笑了一声,“无论苏容卿争与不争,苏氏和其他氏族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会退。与其让川儿登基走到那一步,倒不如直接先废了川儿,以免有更大损失是吗?”
裴文宣没有说话,李蓉转头看他,似笑非笑:“你倒是善解人意得很,不是不喜欢他吗,一天天帮他说什么好话?”
“我是不喜欢他,”裴文宣温和笑了笑,抬手梳理了她额边乱发,“可我希望殿下觉得,这世上有许多人喜欢你。”
他想让李蓉看到一个更好、更温暖的世界,不愿她将每一件事,都想得格外偏激。
这世上太多人教会她如何以恶意揣摩他人,他却想教她睁眼寻找这世间所有可能的美好。
哪怕这个人是苏容卿。
李蓉知道他的意思,她伸过手去,抱着裴文宣,在他怀里懒懒撒娇。
“我知道裴哥哥最好了。”
裴文宣笑起来,看着面前越发爱撒娇的姑娘,低头亲了亲她:“你知道就好。”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静兰的声音:“殿下,宫里的消息来了,陛下已经看了折子,皇后娘娘赶过去吵了。”
李蓉听到这话,赶紧起身,吩咐静兰道:“备马车,我这就入宫去。”
说着,裴文宣也站起来,他帮着她整理衣物,李蓉快速打扮好,转头吩咐他:“你也别在公主府久呆,回去吧。”
裴文宣苦笑了一下,应道:“知道了。”
李蓉见他似乎是不开心,垫起脚亲了她一口,算作安抚,拿了自己的小扇,便提步走了出去。
一出房间,李蓉顿时收了在裴文宣面前那份娇俏,领着人走出去,一面往前,一面询问静兰道:“皇后娘娘去做什么问了吗?”
“说了,”静兰跟着李蓉,掀了马车车帘让李蓉入内,低声开口,“皇后娘娘是为着您的事儿过去了,怕是要在宫里吵起来。”
李蓉点了点头,没多说,她母亲一遇到他们姐弟的事儿,就极为强硬。
李蓉拿了小镜子,看了一下脸上的伤,然后急急进了宫里。
李明没想到李蓉会夜里入宫,正和上官h吵着,听到李蓉来了,还是上官h先反应过来,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平稳道:“让殿下先进来吧。”
李蓉在外面酝酿了一会儿,随后便带了五分愤怒五分委屈走了进来。
上官h见李蓉入内,首先便看到了她脸上的血痕,她实在按耐不住,转头就看向李明,低喝出声:“陛下你看看蓉儿脸上是什么!你还敢说无事吗?!”
李明看到李蓉脸上的血痕,一时也僵住了,李蓉知道自己母亲闹过了,她跪下身来,恭敬道:“见过父皇。”
“平乐,你这么晚入宫,是有何事啊?”
李明装作对之前的事儿一无所知,闭口不谈。李蓉神色平静,淡道:“儿臣入宫,是为同父亲商讨督查司如今查案一事。”
李明沉默了片刻,他本以为李蓉还是会哭闹着进来,没想到李蓉如此平稳,他缓了片刻后,慢慢道:“那……皇后你先退下吧,朕同平乐聊聊,自会给平乐一个公道。”
上官h看了李蓉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她见李蓉似乎也是不想她在这里的模样,便也不做停留,吸了吸鼻子,起身离开了去。
等上官h走了,李明赶紧上前去,扶起李蓉道:“平乐,你这是怎么了,同父皇好好说说。”
“父皇应当听说了,”李蓉克制着怒气,抬眼道,“今日华乐带人上了我府中,和儿臣府兵起了冲突,当众殴打于我,儿臣休养到现在,才刚刚缓过来,这就入宫了。”
“华乐竟然这样对你?”李明故作愤怒,“朕这就把她叫过来,好好骂骂她。”
“父皇,”李蓉抬眼看他,冷静道,“儿臣的事,是小事,儿臣如今进宫,也不是为了这么点事儿,儿臣来这里,是担心,若诚弟如此行事,督查司怕是保不住了呀。”
李明听到李蓉的话,他顿了顿动作,方才缓慢道:“你说的保不住,是指什么?
“父皇,华乐如此行事,她今日入的是我府中。若换一位大臣,她在对方只是涉案情况下在府中殴打大臣,父皇觉得这事儿能这么了吗?”
“退一步说,”李蓉继续道,“今日若不是我,换任何一位大臣,父皇以为,华乐能把对方从府中带走吗?怕督查司的人,都得折在那。”
“这怎么可能,”李明笑起来,“你太多虑了。”
“父皇,”李蓉神色平淡,“督查司,是儿臣一手建立,其艰难儿臣比任何人都清楚。儿臣身为公主,太子长姐,皇后之女,背靠上官氏,查案过程尚且遇刺杀险阻无数,以华乐如此做事,怕是危险重重。”
“儿臣就问,这世家大族,谁受得了华乐这一巴掌?”
李明不说话,他思忱着李蓉的话,李蓉继续道:“儿臣知道父皇不信任儿臣。儿臣建立督查司的初衷,固然有儿臣的私心,但在此之外,也是希望朝廷之中,能有人辖制世家之权力。如今儿臣虽然离开了督查司,但督查司始终是儿臣的心血,”李蓉说得有些难过,“若就这么没了,儿臣心里过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