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母忧心忡忡的看着苏长乐:“不如我随你一块进宫……”
周公公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母一眼:“皇后娘娘就宣了苏姑娘一人进宫,丞相夫人恐怕不宜随行。”
苏长乐见母亲脸色有些难看,笑眼弯弯的揽住她的手臂:“阿娘别担心,您不是说皇后娘娘最疼我了吗?女儿如今虽然不记得许多事,但还是可以自己进宫的。”
周公公掐着嗓子笑道:“苏姑娘自幼就受皇后娘娘疼宠,丞相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放心之事?”
林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都这么说了,苏母哪还敢说什么,只能默默不语的将女儿送上轿。
苏长乐又不是真傻,就算林皇后想拿学习宫规她也不怕,只是她有些意外,毕竟前世就算她嫁入东宫,林皇后依旧对她极好,未曾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下马威。
她心中并无忐忑不安,但当华盖八抬轿抵达午门,宫人掀开车帘扶她下轿准备换乘撵车,负手而立的玄衣少年,颀长挺拔的身姿蓦地跃入眼帘时,她面上不自觉地浮起浅浅笑意,心里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一旁宫人见到太子,连忙躬身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周公公道。
沈星阑没有应声。
雪花飞扬,少年步伐稳健,朝而她来,他分明从容优雅,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到她心上一般。
苏长乐微微垂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总觉得自己心里时不时就像是揣着只兔子似的,不受控的乱跳。
“孤听闻母后召你进宫,特来接你。”沈星阑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的牵起她的手。
苏长乐愣了愣,猛地抬头看他。
他目光轻柔温暖,漆黑的瞳孔里只映出她一人。
苏长乐呼吸微窒,脸颊不受控的热了起来。
沈星阑淡淡扫了一眼周公公:“既然母后召孤的太子妃入宫晋见,孤自该陪她一块前往。”
苏长乐听见沈星阑的话,不止脸颊热,就连耳根子都烧红一片。
他们两人如今才刚定亲,都还未成亲,他居然就占她便宜,在人前喊她太子妃!臭不要脸!
苏长乐想挣开他的手,却在不经意间掠过少年同样烧红的耳根时,咬了咬唇,安静下来。
沈星阑那么别扭的一个人,如今却厚着脸皮来给她撑腰,她又怎能拖他后腿?
圣旨已下,她成为太子妃已经是板钉钉的事,难不成两人还要走前世的老路?
不,她不想。
苏长乐直勾勾地看着他一会儿,忽地扬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坏心眼的逗起他来:“太好了,有太子哥哥陪我,我就不怕啦!”
沈星阑却是眸色沉了沉,牵起她的手,带她乘上撵车,一脸认真的和她说:“不怕,往后万事有孤。”
苏长乐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有一瞬间收得更紧,似是要将她小手揉进他的掌心中一般。
感受到沈星阑的慎重与珍视,苏长乐蓦然一阵心虚,有些无措的抿了抿唇。
太子要跟,周公公自然不敢拦。
林皇后见到太子与苏长乐并肩来到凤仪宫时,眼中闪过一抹微妙光芒。
两人刚行完礼,林皇后正要开口,沈星阑却早一步供手说道:“儿臣听闻母后今日召长乐进宫,想来是为了前几日的赐婚,故特此前来禀告母后一事。”
林皇后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意示太子继续说。
“这个赐婚是儿臣自己求来的,当日父皇答应赐婚时,同时也答应儿臣,长乐如今情况,礼仪宫规尚不急于一心,待嫁入东宫之后再由儿臣亲自教导即可。”
林皇后听见沈星阑的话,轻轻的笑了笑:“是吗?本宫怎么未曾听闻皇上提起此事。”
“想是父皇许久未曾踏足凤仪宫,所以母后才有所不知,”沈星阑淡道,从袖中取出宣帝给他的手谕,转交给周公公,“这是父皇给儿臣的亲笔手谕。”
林皇后接过周公公递过来的手谕,的确是宣帝的字迹。
林皇后弯眸勾唇:“本宫竟不知皇上给了乐儿这般殊荣。”
沈星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这手谕是儿臣想法设法求来的,想来是父皇怕您笑话儿臣,才没跟您提起这事。”
自从庆功宴之后,林皇后的凤印便被皇上收了回去,不止如此,这凤印最后还落到了萧贵妃手里,她本就难堪至极。
现在宣帝居然还直接越过她这个中宫之主,免除太子妃学习宫规,还未曾通知她,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林皇后捏着手谕的指节微微泛白,面上不显神色却已怒火中烧,宣帝既然发了话,她自然无法将人强留。
苏长乐随着沈星阑离开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沈星阑刚才说这次的赐婚是他求来的,不是她阿爹要来的?
两人离开凤仪宫时,他一如往昔,不紧不慢的落在她身后半步。
直到她要上马车,沈星阑才开口:“很快就会举行大婚。”
“什么?”车帘半掀,苏长乐回头,呆呆的看着他,朱唇微张,贝齿半露。
少年玄衣墨发,浅浅一笑,万物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