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的虚空能量,在与霞月碰撞的时候,赫然发出了实体才会有的清脆声响。
下一秒,那据说由奇异矿石铸造的剑刃,被虚空能量所毁灭,寸寸断裂破碎。
紧接着,那些缺损的剑刃,又从断口处重新生长出来,仿佛是春日抽条的枝桠,又像是大火燎烧后再次冒出的野草。
虚空能量具现的箭矢,从空中蜂拥而至,接二连三撞了上去,不知疲倦地摧残着整把剑。
糟糕的是,无论什么位置、受到什么程度的破坏,它总是能立刻复原。
双方就这样互相抵消。
苏璎渐渐麻木。
然后,她听到了喷血的声音。
旁边的黑发少年承受不住,一口血吐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踉跄着向后倒去,被同伙扶住。
——那把剑不断回复,似乎也是在消耗他的力量。
“你没事吧!”
同伙惊叫一声。
黑发少年几乎要昏厥过去,只是强撑着,“走,快走——”
“不!”
同伙咬牙道,“我要杀了那个——”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眼中满是恨意。
苏璎坐在一棵倒塌的树干上,身上光纹褪去,一阵阵剧痛侵袭着每寸皮肤骨血。
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但凡稍稍动一下手指,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倘若另一个人再次发动攻击,苏璎也只能硬着头皮开能力躲避,但具体会发生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你去死吧——”
那人暂时将怀里的黑发少年抛在一边。
她再次举起枪来,对准了苏璎,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
城堡顶楼的会议室里。
凌家家主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脸色凝重地走到一边。
苏家父女俩伫立在窗前。
苏舷望着外面风雨飘摇的广场,他的女儿站着旁边,两人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话。
苏家家主微微测过头,“安。”
一个保镖应声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是精神感知类的能力,可以探知方圆数十里的景象,并且将这些传递给与自己肢体接触的人。
苏舷轻轻握住她的手。
大概过了一分钟。
“所以,就是他啊。”
苏舷放开手了,向那个保镖微笑了一下,翡翠绿的眸子在灯光里熠熠生辉。
“谢谢你,亲爱的。”
“没什么,老板。”
后者双颊泛红,退到一边站好。
苏天鹰对此见怪不怪,“看到有趣的东西了吗,爸?”
“看到了一些人,只是大多数并不有趣。”
苏舷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老三竟然死在那种人手里。”
苏家家主这话突兀又莫名,在场的大多数人没听懂具体是什么意思。
苏天鹰自然明白。
出于种种原因,某种角度上说,她的一个弟弟害死了另一个弟弟*。
显然父亲已经知道了,但他这话也是不准备追究,并且将林河算作真凶。
当然,老三也确实是林河杀死的。
“帕特里西娅联系我了。”
苏舷轻声说道。
他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忧郁,那双翠绿的眸子里似乎也蒙上了不愉的阴翳。
苏家家主已经年过半百,却还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他看上去高挑瘦削,面容英俊,气度矜贵又疏离,深金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微被吹乱,却只显得更加成熟迷人。
这间会客厅里,保镖助理技术人员总共几十个人,有一小半都在隐晦地盯着他打量。
还有一小半则是在看旁边的议员阁下。
“她想知道我们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我只能据实相告,并且给了她承诺。”
苏舷淡淡地说道。
“嗯。”
苏天鹰稍稍侧过身,并无兴趣讨论那个已经和父亲离婚的人,“您请便。”
苏舷转过头,眸中的笑意似乎尚存,只是并无温度,“真抱歉。”
“当然。”
凌家家主刚刚结束了通讯,微笑了一下,伸手打了个响指。
无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消散开来。
微凉的风卷入屋内,带着点点细雨,水迹从窗棱洒至地毯上。
雨中的广场似乎起了夜雾。
外面的景物被雨丝模糊,仿佛一幅朦胧的画卷。
在这栋城堡与外面的广场之间,还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屏障,阻隔了任何人想要离开的脚步。
刚才已经有许多人进行过尝试,甚至还有人被那屏障吞掉一部分|身体。
最终只有少数人冲出去了,还都是近似空间类的能力。
“本来还想公平一点,等下次有机会——”
“他知道死者做了什么,但还是要为死者复仇。”
苏舷微微垂眸,掌心里腾起一簇细小的火苗,在半空中幽幽燃烧着。
“那我也该这么做——毕竟他杀了我儿子,对吧。”
同一时间,苏家的保镖们悉数向两侧退避。
窗口蓦地卷起炽热的风流,空气里甚至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