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公社,你不后悔?”建到省城,可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王书记估计这几天憋了不少气,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不便宜姓钱的和姓蒋的就行,我宁愿建在省城,也不想便宜了他们。”
这就是气话了。饲料厂的主要销售市场在辰山县,真建到省城,光是运费就得涨一大截,不划算,这是万不得已才能用的下下策。
王书记没考虑到这点,是因为他没有从企业的效益问题出发,争的更多的是那口气。
可作为厂子的领导人,余思雅不能不考虑这一点,她不可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就真的将饲料厂建去省城,每年多增加一笔不小的开支。
但她不能让人知道了自己的顾虑和底牌。
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余思雅赞同地说:“可不是,王书记,你这么一想就不气了吧?既然饲料厂不一定要建了,那就别让社员们腾地了,你去找槐树村的大队长和村支书说清楚。同时也提前跟梅书记通个风,免得他被动。”
王书记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愤怒中,也没多想,点头道:“行,本来这两天槐树村都在收割玉米了,我让他们不用急,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哎,听说要建新厂子,大家都很高兴呢,结果被他们东风公社横插一脚,这都什么事。”
余思雅淡淡地笑了笑,若有深意地说:“社员们肯定会很失望,你好好跟他们解释清楚,将咱们原先的计划也讲清楚,不是咱们不愿意在槐树村建厂了,是东风公社这么抢着要出钱出地,他们又没多少钱,也没技术和机器,最后肯定只能出地。县里一插手,就是建也不可能建在槐树村了,公社也是没办法。要我说啊,这钱书记不光是砸咱们公社的饭碗,也是砸全县的饭碗。既然不建饲料厂了,那咱们答应梅书记的明年以后招工面向全县也不可能实施了,都没厂子,哪有岗位嘛!”
王书记听了更生气:“可不是,回头我得把这老钱和计划委员会那帮子家伙干的好事全抖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行,你去忙吧,别忘了知会梅书记一声。”余思雅含笑叮嘱道。
王书记点了点头,气恼地跑了。
余思雅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轻轻扬起了嘴角。钱书记和蒋主任想分一杯羹,也不问问她,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等这些事传出去后,看他们还笑得出来不。
不用她对付他们,他们自己都得妥协。
余思雅慢悠悠地回了养殖场,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王书记正在气头上,行动力特别强,他先让小沈将槐树村的干部叫了过来,说清楚了原委,让他们回去通知社员,不用忙着收割了,然后又给梅书记去了一通电话。
“余厂长从省城回来了?她怎么说?”梅书记更关心这个。
王书记抿着唇美化了一下余思雅先前的那番话:“梅书记,东风公社有什么,他们能出什么建厂?我们要答应了他们,其他公社又有意见,这怎么办?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余厂长说,既然东风公社这么想建饲料厂,就让给钱书记来建,咱们红云公社就不参与了。”
梅书记……
自己的心腹爱将也叛变了的感觉,他咳了一声,问道:“余厂长真这么说?小王啊,你应该清楚,仅凭东风公社是建不起饲料厂的。你们公社的养殖场规模是全县最大的,对饲料的需求也最多,余厂长应该不会放弃这一块儿吧。你跟我说老实话,余厂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王书记挠了挠头:“梅书记,这……你说吧,说是合作,共同开厂,可东风公社拿什么跟我们一起开厂?地咱们有,钱咱们出,机器咱们买,配方咱们找,他们能做什么?钱书记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别说余厂长不高兴,我也不乐意,钱书记真要有想法,找我和余厂长沟通,咱们协商啊,他跑到县里哭惨是几个意思,弄得咱们欺负他一样。咱们就让他,他自己建吧,这还不行吗?”
“小王,你说什么气话呢,大家都一个县的,自己人,磕磕碰碰也很正常,有事坐下来好好商量。你跟我说个实话,你们公社的养殖场真不建了?”梅书记追问道。
王书记闷闷地说:“余厂长的意思是不建了,实在不行,就建到省城去,正好省城的厂房已经开始动工了,可以一块儿建。”
梅书记听到这个消息,明显愣了一下:“这怎么行?县里都还没做决定呢,你们不要着急,回头我跟蒋主任他们开个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王书记自然也希望饲料厂开在自家公社,他拿不准梅书记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说:“谢谢梅书记。”
挂断电话后,王书记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个事不小,他赶紧骑自行车去找养殖场找余思雅,将梅书记的话说了一遍:“你说梅书记什么意思,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吧?会帮咱们说服蒋主任他们吧。”
余思雅睨了他一眼,王书记还是有点天真啊。可能是因为他是梅书记秘书出身,对梅书记有种天然的信任感。
但其实对梅书记来说,这个养殖场是他们单独建,还是跟东风公社一块儿建有区别吗?没有,带动的就业岗位都属于辰山县,税收也是交给辰山县,都是辰山县的成绩,至于哪个公社,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