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芙颇为热络地招呼着一众名门少女吃菜,一一介绍着各个菜肴,周到地尽着地主之谊。
酒过三巡,有下人过来,在宴席的正前方,放了一张巨大屏风。
屏风旁边放一张黄花梨木雕花小几,上置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应天府各名门贵府,向来有办宴会题诗的习俗。
在座宾客,皆可上去题诗做词,这诗词的内容,可以是向徐老夫人贺寿,可以是记录今日场景,也可以是旁的任意内容。
此习俗颇受才子才女的青睐。
李祺和李琼玉兄妹二人俱上前题了首诗作,众人皆赞,这兄妹两个,不愧是百代文宗李善长的儿女,果然都文采斐然。
每次宴会,李琼玉都会上前题诗一首一首,坐稳自己的“应天府第一才女”之位,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徐锦芙倒是也想像李琼玉一般,上去题个诗轻轻松松的将才名搏了,可是奈何肚子里实在没几两墨水,写不出那些酸腐诗文。
写诗作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作假的,这是经常要现于人前的事情,保不准什么时候,哪个人突然就提议让大家一同作诗,那便会漏馅儿了。
所以,谢氏从来也没让徐锦芙向“才女”那个方向发展。
徐锦芙有些沮丧,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刺绣”吧,毕竟刺绣是关起门来做的活计,只要她不在人前刺绣,谁都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这“刺绣”的时候需得闭门不出,可真是难挨啊。
徐锦芙又想到那副《松鹤图》,想到她白白在屋子里关了三个月,却被徐琳琅轻而易举的比了下去,便愈发的恨上了徐琳琅。
午宴过后,男子们都离开了,只留夫人小姐们在魏国公府内看看戏,喝喝茶。
徐琳琅的大伯母钱氏去净房的时候,听见净房外两个小丫头在窃窃私语
一个小丫头道:“唉,今天二小姐的《松鹤图》被大小姐的《濠州山水图》比下去了,她心里不舒坦,免不了又要在我们身上发脾气了。”
另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二小姐刺绣好,若是能举办一场刺绣比赛就好了,二小姐在比赛上拔得了头筹,将上午的面子找补回来,我们便不用遭殃了。”
最开始说话的小丫头又叹气道:“唉,你这不是说些有的没的么,夫人们下午是要看戏的,才不会办什么刺绣比赛。我们还是小心些当差吧,免得被二小姐盯上,又在我们身上发脾气,快走吧走吧,免得耽误了送茶水。”
上午钱氏多嘴,惹了谢氏不悦,正愁该找什么法子找补回来呢,听了两个小丫头的话,钱氏计上心来。
魏国公府一个偏僻处墙角,两个小丫头给墙那头的人回话,说办妥了事情,又各得了十两银子。
二人乐不可支,不过是在净房前说几句话,就得了这么多银子,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以后再有这么好的差事就好了。
下午照例是要看戏的,谢氏点了一出《杨家将》,一出《西厢记》。
这戏贵妇人们都已经看了多遍了。
眼下还要再看一遍,贵妇们都兴致索然,提不起什么精神。
不喜欢归不喜欢,戏还是要听的。
这听戏可不单单是听戏这么简单,而是要借着挺细和别府的夫人有些往来,这样才能更好的在应天府的贵人圈儿立足。
因着《松鹤图》被《濠州山水图》被比下去的事情,谢氏和徐锦芙心内都沉甸甸,更是提不起劲儿看戏。
来参加寿宴的胡惟庸之妻胡夫人和几个候夫人自来了魏国公府后就开始揣测上了谢氏的心思,此时见谢氏兴致缺缺,哪有不明白的,都尽力说些别的事儿,好讨谢氏欢心。
徐达是皇上极为看重的臣子,若是能巴结好谢氏,让谢氏给徐达吹吹耳边风,自家夫君的仕途便更顺畅些。
胡惟庸之妻胡夫人,更是使尽了全身的解数去讨好谢氏。
徐达不喜欢胡惟庸,胡夫人便牟足了尽头和谢氏套近乎,以期让魏国公徐达对自家夫君的印象改观。
“说起来,这应天府内,我还没见哪家姑娘的刺绣能比得上锦芙小姐的呢,可不是那些买来的东西能必得上的。”胡惟庸之妻胡夫人夸起了徐锦芙,不忘顺便暗暗贬低徐琳琅的《濠州山水图》。
胡夫人知道,她若是说了徐家大小姐的不好,谢氏就会高兴。她早就打听过了,这徐家大小姐,并非谢氏所出。
江夏候夫人也跟着奉承:“就是,锦芙小姐的那幅松鹤寿图可是让我开了眼界,上面的仙鹤栩栩如生,可谓巧夺天工。”
济宁候夫人生怕自己的夸赞不及时:“锦芙小姐蕙质兰心,她的刺绣和她的人一样,灵巧着呢。”
谢氏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徐琳琅开了口:“妹妹那幅绣图实在是绣工精湛,我真想亲眼看看妹妹是如何绣的,学习一番妹妹的刺绣技艺。”
谢氏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可不是呢,别说是徐大小姐,就连我这个绣了这么多年花的人,都想看看二小姐是怎么绣的呢。”胡夫人忙接住了徐琳琅的话。
“这有何难。”一直想插话进去的大伯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