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加更)(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
在被爪子陆陆续续拍了七八次以后,谢寻非终于抱上了这只坏脾气的大白猫。
湮墟里的一切都是幻象,猫咪虽有能被触碰到的形体,摸起来却是又软又轻,感受不到丝毫热量。
甚至有些凉丝丝的。
秦萝不再去摸猫抱猫,与身边的小少年蹲在同一片阴影下,拿手托了腮帮子,侧着脑袋打量他。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能从谢哥哥脸上窥见几分仓惶无措的孩子气。
他在旁人的嗤笑鄙夷中长大,为了维护那点少得可怜的自尊,只能努力表现出不甚在意的模样,对所有人都是冷漠又排斥――
让所有人怕他,总要好过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斑驳的光影散在他发间,有些落在纤长眼睫上,透过缝隙坠入眼中。
无论是凌厉的面部轮廓,亦或深不见底的黑瞳,全因弥散的光晕缓缓柔化,当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猫,目光安静得像云朵一样。
至于那只不久前趾高气昂、爪爪乱晃的猫咪,这会儿已经悄悄按耐住了声息,双眼眯成两条小小的缝,在掌心拂过后背的刹那,惬意并快乐地摇摇尾巴。
像一团大大的雪绒球,一整个瘫在黑衣少年怀里。
仅仅是坐在一旁看着这样的画面,秦萝就已经觉得非常非常开心。
谢寻非自幼敏锐,很快觉察到她的视线,怔然抬眸。
他很少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
小时候瘦骨伶仃、魔气难以抑制,无论是魔还是人,都会对他投来或厌恶或可怜的神情;后来等他渐渐长大,靠着拳头搏出一些名堂,因为下手极狠、魔气极烈,再与旁人对视时,只会见到纯粹的恐惧与嫌弃。
可秦萝却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半脸颊上的婴儿肥被手掌推开,变成软绵绵的小雪团,杏眼则是黑漆漆的,眼尾弯出小小的钩。
仅仅因为这样一个视线,就足以让他茫然又无措。
谢寻非不去看她的眼睛:“怎么了?”
“嗯?”
她唇角稍扬:“我只是觉得――”
秦萝一句话没说完,谢寻非怀里的猫咪忽然“喵呜”叫了叫,轻盈一跳,跑往巷子入口的方向。
她扭头望去,见到一抹似曾相识的人影。
“咦,你们在这儿?”
绿衣女修弯腰抱过大白猫,熟稔摸了摸它后颈:“可巧,我们又见面了。”
秦萝嘴乖,有些惊喜地唤了声“前辈”。
“这是您养的猫吗?”
女孩从地上站起来,跺跺快要麻掉的脚:“它们都好可爱。”
女修摇头:“不是。这些猫没有主人,全靠城中百姓投喂,过得倒是比家猫更滋润……我只是常来罢了。”
秦萝:“噢噢!”
她一副容易被骗的地主傻女儿模样,好在谢寻非年纪大上一些,更沉得住气:“在下苍梧谢寻非,这是与我同门的秦萝。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苍梧的?”
女修倏地弯了眉眼,目光定定落在二人脸上,比之前更加仔细地端详起来:“之前的门服分明不是这种模样……千年不见,苍梧如今的弟子资质很不错嘛,这个小小年纪就到了筑基,这边还是个筑基巅峰,比我们当初强多了。”
秦萝立马抓住关键信息:“前辈,您也是苍梧仙宗的弟子吗?”
“我姑且还算得上是个长老。”
对方笑:“我名为曲道知,号百阑,是个法修,你们应当未曾听说过。”
这的确是个陌生的名字。
“曲道知”这三个字有点拗口,秦萝在心里认认真真默读几遍,猝不及防地,居然听见谢寻非开了口:“我略知一二。”
曲道知抱着大大的白猫,显出略有惊讶的神色。
“学宫的记传里有言,当年正邪大战厮杀不断,为守住卫州,无数修士殒命于此。”
少年一气呵成,显然已将书本里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百阑长老精通阵法道术,于城中设下重重屏障,并化解了魔族的摄魂术、傀儡阵,功不可没。”
好厉害。
秦萝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前辈很厉害,谢哥哥也很厉害。
原来他不显山不露水,平日里跟着大家逛来逛去,等成绩揭晓,居然是个什么都能记住的超级好学生。
“学宫?那帮老头还真是――”
曲道知破天荒顿了顿,神色像是惊讶,又像无可奈何。
谢寻非仍是沉声:“曲前辈,我们在城中多时,发觉此地居民多是幻术所成,神识已不复存在。敢问如您一般的,在湮墟还剩下几人?”
曲道知没立即应答,先是将他飞快扫视一遍,过了好几个瞬息,才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就我一
九十(加更)(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
个。”
就她一个。
“所以说,”秦萝呆了呆,“因为有您,湮墟才没有完全消失吗?”
“没办法啊。能出现在湮墟里的,执念无非就那么几种。”
曲道知耸肩,语调慵懒又无辜,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身为长者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