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贪婪小人,一曰寡决匹夫。苏离离悻悻地应了,拣了二流的松木板子慢慢地精打细造。只要是做棺材,她都不愿马虎了事。
世上什么事最不可忍受?就是做出不像样的棺材来!
这日午后,她把两口棺材打好的板子,用细砂纸磨了,把造箭的工匠材料安排妥当,便去找应文,要他带她去见祁凤翔。应文收了她的棺材竟一直佩在身上,拿人手短,也不好十分拒绝,便带了她到将军府,说祁凤翔有空就让她见。
走到将军府正殿廊下,朱漆的雕椽像圆睁的眼睛,定在排排屋檐上。檐下正遇欠钱君,戎装带剑而出。应文见了招呼道:“哈,李兄。”欠钱君本要答话,一眼望见苏离离就皱了眉,愣了片刻,答道:“哼,应兄。”苏离离忍不住“扑哧”一笑。欠钱君大是不悦,“你笑什么?”
苏离离忙收了笑,道:“没什么,只是看应公子喜欢说哈,公子你喜欢说哼,二位正是相得益彰。”
欠钱君有些哭笑不得,勉强冷然道:“一点体统也没有,不知祁兄看上她哪一点。”
苏离离哀哀一叹,心道公子差矣,他看上的不是我,而是《天子策》。
应文止住说笑,截过他的话道:“苏姑娘,这是李铿,祁兄手下第一大将。”
苏离离不甚关心战事,也不知李铿是多大的将,只点点头权作应付,听应文道:“他现在得空吗?”
李铿摇头,“他要找的那人捉住了,我正带了来,在上面呢。”
应文也皱眉道:“这样……李兄先请吧,我去看看。”
沿着走廊往上,到了一间画阁外,窗户半开,侍卫林立,耳听得祁凤翔的声音像箫管陶埙般醇厚沉静,道:“你怎么跑得这般慢,让我手下捉住了?”
一人答道:“我也惭愧得很。”带着几分假装的诚恳。
苏离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站住门外正要再听,不料应文将她一扯,示意她进去。苏离离踏入房门,便见一张大案桌之后,祁凤翔懒散地靠在椅上,正眼也不看他们。
案前站了一人,正是当日睢园那个假欧阳覃。
苏离离大惊,不禁伸手摸了摸脖子。祁凤翔瞥见她这个动作,唇角微微一翘,说话都带了几分温朗的笑意:“说说你是谁吧。”
那人应声答道:“我叫赵无妨,她叫方书晴。”他手一指,落到旁边客座上,正是那梅园赠帕的白衣女子,淡漠着神色,半倚着扶手。
“你带着这女人做什么?”
赵无妨微微一笑,“我现下正想将她献与将军。”
祁凤翔也淡淡笑道:“哦?这女人一脸菜色,已是尸居余气,想必床笫温存也没什么好的。”
赵无妨道:“你不觉得有趣,陈北光未必。”
“方书晴十年前乃冀北有名的诗妓,陈北光便是裙下之臣。可惜他父母嫌弃方书晴的出身,不许陈北光纳作妾室。方书晴流离江湖,不料为我所获。我得知陈北光对她念念不忘,想用她跟陈北光谈个条件。”
他目光一沉,说不出的锐利阴鸷,“可惜你大军到此,取冀北之后,必取豫南,则与京畿互为犄角,牢不可破。北方再无人可与祁氏抗衡,此地我也不愿多留。她于我已无用处,不如送给将军,对付陈北光或许还能有点用。”
祁凤翔淡定地听完,对他说的战略不置可否,略换了换姿势,平静道:“陈北光已经和萧节勾结起来了,两家打我一个,你就这么肯定我能胜?”
赵无妨道:“我想你比我更肯定。”
祁凤翔大
笑:“这话说得我都不想杀你了。你想要什么?”
赵无妨将苏离离一指,“那日你说换人,如今便换这个姑娘吧。”
苏离离眼睛一瞪,心骂一声老娘来得真不是时候!
祁凤翔姿势未变,声音却多了几分冷然,“不成,你那个女人已经掉价了。”
赵无妨哈哈一笑,“开个玩笑。我什么也不要,只想略表我的友善之情。”
“哼,你见此地已无伸展之方寸,便想他方寻机起事?你何不用她换你自己,以免我现在杀了你。”
赵无妨缓缓道:“祁公子可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为祁氏之大业,你自可以杀我;为了你自己,倒是留下一两个劲敌才好。”
祁凤翔微仰着头,笑意浅淡,目光却有些阴晴变幻,沉吟片刻,下巴一抬,“你去吧。事不过三,下次我再看见你,必定要杀你。”
赵无妨抱拳道:“祁公子,后会有期。”一侧身,却深深地看了苏离离一眼,拂袖而去。
苏离离被他看得心里一寒,听一旁的方书晴咳了起来,上前握了她的手道:“这位姐姐,一向可好?”方书晴用绢子抵在唇上,喘息片刻,微微一笑道:“好。”态度风致仍是婉柔绰约,仿佛不是身陷囹圄。
应文目视赵无妨出去,道:“你不该放他走。”
祁凤翔笑了一笑,想说什么,又像是在想什么,眼珠一转看到苏离离那边,忽然问方书晴:“你想见陈北光吗?”
方书晴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丝幽幽寒意,“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祁凤翔也不多说,立下决断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