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出李太后对自己的小心爱护。
换作小夫子的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丧母之痛,肯定伤心欲绝,意志消沉得很,说不得还想去四周散散心罢。
捧着写好的诏书,赵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他究竟是该体贴小夫子,还是该顺应自己的本心夺情,把人早些召回来?
赵祯绷着脸,肃然地琢磨了一晚上,直到该就寝的时间,也还没做出决定来。
他只先将诏书按下,暂且不发。
紧接着,他心不在焉地摆驾至郭皇后的寝宫,又一路魂不守舍地由人伺候着洗漱,最后躺床上继续发呆了。
倒是让原本读话本读得兴致勃勃、却因临时接驾而手忙脚乱、连新买的书都没来得及藏好的郭皇后,因担心会被发现,而紧张了许久。
最后看他神情恹恹,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才松了口气,旋即便是担心:“官家可是有何烦心事?”
赵祯这才意识到她还躺在身边,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不欲言语,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世事难两全啊!
听他‘唉’了这一声后,郭皇后登时睁大眼睛,屏息等待下文。
却等来等去,也没得到只言片语,倒是赵祯一直长吁短叹,偏偏不肯说。
郭皇后的眉头越拧越紧,到了后来,嘴也撅起来了。
她毕竟知晓分寸,并不会开口探听,只不满于官家无端吊起她好奇心、却不透露半点实情的坏心举动。
不过,郭皇后很快发现,她虽忍住了没问,官家表现出的忧怀百结,却一点不比她轻。
郭皇后:“……”
才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在宽大的床榻上一直不停地翻来覆去的小皇帝,生生地靠乱卷着两床被子,将自己缠成了一根白金交错的……麻花。
等赵祯意识到方才那滚来滚去的举动、已经将自己给困住时,已是为时过晚。
就在他红着脸,一边压低了声音唤皇后来帮忙,一边偷偷摸摸地扭来扭曲、争取在随侍在帘外的内侍们发现前努力挣脱时……
深更半夜里被自己的想法给馋到的郭皇后,则为了报复刚刚被忽视这点,而毫不厚道地装起了睡。
装着装着,她很快就真睡去了。
半梦半醒间,郭皇后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身边的,定然是天底下最昂贵的麻花了罢。
还没等赵祯琢磨出个结果来,提心吊胆了个把月的钟元,一得到陆辞在随州安家落户的来信,就顾不得即将举行的那几场蹴鞠大赛,愣是撇下队友,风风火火地赶到陆氏庄园来了。
待他亲眼确认了陆辞安然无恙,除清瘦许多外,并没少胳膊缺腿,还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颇有神采,并无寻死觅活的迹象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送完气后,钟元憋了这么久的脾气,也终于爆发了冲天的怒火:“我当你是个有分寸的,怎无端端地就要吓死我?!因你这招呼也不打,就带着咱娘一走了之,杳无音信,我这个把月,可是一宿都不曾睡好过,就担心你伤心过度,跟着咱娘去了——”
在钟元暴怒地冲他‘突突突’时,自知理亏的陆辞面上破天荒地挂着讨好的笑,一边虚心地低头认错,一边还给钟元倒水。
等钟元教训得口干舌燥了,就一口将温度适宜的热水一口灌下,旋即双目喷火地继续骂。
不过似此时这般任他说的陆辞,实在是前所未有,以至于更习惯于被对方捉弄的钟元,在那股积蓄了多时的火气很快消去后,人也慢慢蔫下来了。
“你啊。”
钟元默然许久,忽就哽咽起来。
他粗鲁地抹去眼角还来不及落下的一颗泪,为遮掩自己的伤心,更是欲盖弥彰地做出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大声吼道:“咱娘没了,你不还有我们么!”
他虽人微言轻,又相隔甚远,在陆母逝世后,更是注定要因这唯一的交集的消失,要眼睁睁地看着俩人的情谊渐渐淡了……
但他人粗心不粗,眼更不瞎。
人小时是不懂事,如今都是三个皮小子的爹了,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还懵懂厮混时,其实就已经接受这心思七窍玲珑的发小照顾了?
陆辞一声不吭,在一阵茫然不知所措后,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我向你保证,”
陆辞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连钟元也听不出其中隐隐约约的一丝轻颤:“仅此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垂死病中惊坐起,永叔他还在做题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