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儿臣……儿臣知错。”
“可是额娘……”他跪着爬到康熙脚边,哭着求情:“可是儿臣就这么一个额娘,额娘犯了多大的错儿臣都愿担着,只求……只求皇阿玛饶了额娘一条命,哪怕是常伴青灯古佛,只让儿臣能见上一面就好。”
“蠢货!”德妃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茶盏喝了一口。
大阿哥堂堂男儿,如今哭的如此真切,就算康熙是帝王此时也难免心生动容。抬脚轻轻一动,将脚边的大阿哥甩开:“先下去吧,容朕……”
“容朕再想想——”
大阿哥垂着脑袋,低着头出去了。
康熙半躺在软榻上,手抚着额头。
倒是温知许,扶着棉雾的手送德妃出去了,刚出帐子,德妃就朝身后轻声道:“时隔半年,温嫔妹妹的手段竟是越发厉害了,如今这一出之后万岁爷怕是要对你越发上心了吧。”
“姐姐说笑了。”温知许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一眼。
“万岁爷上不上心的,嫔妾倒是不知道。”她抬起头,往正侧过脸对过来的德妃笑了一眼:“倒是姐姐,这次算的上竹篮打水一场空。”
“日后这些手段……还是省省吧。”
阳光下,温嫔扶着棉雾的手,正对着她勾起嘴角笑着。半年不见,那张脸像是彻底长开了,青涩之间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嘴角稍稍勾起,眉眼之间妩媚动人。
“妹妹现在莫要着急得意。”德妃轻咬着牙齿,淡淡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
德妃咬着牙走了许久,闷在胸口的那股气才算是缓了过来。
宫女绿屏一路上小跑着跟着主子,见主子情绪好上一点了,才敢劝:“主子,来来往往的都是奴才,还是莫要让人看出端倪才是。”
德妃深吸一口气,直到胸口那股气顺畅下去才开口:“看来本宫是高看大阿哥了,果真如她那个额娘一般,那般的蠢笨。”
半山腰失火,万岁爷亲自抱了温嫔下来,回来就关押了惠贵人不准任何人去看望。谁也不知道惠贵人做了何事,但德妃万万没想到她既敢假传圣旨,强行灌毒。
“也不做的干净一点。”德妃闭上眼睛,语气带着冰冷的狠厉:“人若是在半三腰被毒死的话……也好比留到现在,养虎为患。”
“娘娘……”绿屏张开嘴:“如今现在可怎么办?”
“先回去吧。”德妃掐着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德妃刚撩起帐子,坐在屋内的静贵人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她看着越走越近的德妃娘娘,期待的往前挪了两步:“娘娘,如何了?”
德妃看着她那一深一浅的脚步,忽然上前啪的一声甩在她脸上。
那一巴掌力气不小,打的静贵人人都往后一倒,她捂着发疼的脸不可置信的问:“娘娘,这是何意?”
“你还有脸问我?”
德妃冷着一张脸坐在软榻上:“半山腰那场火,是你放的吧?”她说话间将眼神落在静贵人的脚上,意思不言而喻。
静贵人不自然的将脚往后一缩,捂着发疼的脸却还要扯着嘴干笑:“娘娘……”
“这场大火没要了温嫔的命,倒是即将会要了惠贵人的命。”德妃语气轻轻的,身子往前探:“你说……若是我同大阿哥说,那场火是你放了的话,你觉得大阿哥会不会抓了你去换了惠贵人一命?”
“啪——”静贵人脚步往后退,听到最后吓得身子一软人撞到桌子上:“娘……娘娘,饶了嫔妾一命。”
德妃垂下眼帘,不说话。
静贵人扑过去,哀求:“若是娘娘这次饶了嫔妾一命,日后嫔妾定然以娘娘马首是瞻,娘娘的仇人,便是嫔妾的仇人。”
德妃不说话,但她身后的绿屏却道:“若是静贵人当真为我们主子马首是瞻的话,咱们主子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交给贵人去做。“
“就是不知贵人敢不敢。”
静贵人垂着头,内心天人交战,她如何不知德妃现在是在威胁,可把柄在她手上,她不得不从。
点点头:“但凭……但凭娘娘吩咐。”
帐外,陈氏带着宫女走了过来,见德妃的宫女正守在帐子外面,便道:“娘娘可在?”
打帘的宫女福了福身,轻声道:“娘娘与静贵人在里头,说了不让人叨唠,陈贵人还是先回去吧。”
听人不见,陈氏暗自松了一口气。
立马就带着宫女转头,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宫女问:“主子,您这是?”陈氏不吭声,只放慢脚步走到德妃帐子的窗户边。
这外出的大帐摆设都是一样,窗户正对着软榻。
陈氏往下腰,“咚——”帐子内,德妃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语气已经是清淡温和:“听闻这山下有个会易容的手艺人,静贵人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请上来,本宫倒是能够考虑一二。”
“易容的手艺人?”静贵人抬起头,看着德妃娘娘:“娘娘这是?”
“太皇太后的供像被烧,万岁爷定然是要个人的性命才会歇了怒火。”德妃的语气轻轻,却让人心尖都开始跟着悬了起来:“静贵人你不想死,那么……定然是有人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