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让人意外的话,三个人都不禁一愣。
站在地面上的张天喜和白露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脑海中滑过同样的念头。按照李嬷嬷说的时间算的话,十阿哥岂不是已经高热了整整一下午?他的年龄目前也顶多一周岁零五个多月大,高热这么久,岂不是要把脑子都给烧坏了?
靠在床头上的晴嫣眉头也不由紧紧皱了起来,今日明明是十三、十四两个小奶娃娃的洗三礼,康熙不早不晚非得挑这个时候让魏珠去收拾永寿宫的杜嬷嬷,这不就明摆着在说小钮祜禄氏在流言这件事情上逃不开干系吗?双胞胎眼下平平安安地度过洗三礼,那么他就该动手收拾传播流言的人了。
她在心中这般猜想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张天喜说道:
“小喜子,你得空的时候去问问梁九功看看钮祜禄贵妃到底在流言这件事上插没插手,你告诉他本宫是十三和十四的嫡亲额娘,这件事情与我们母子三人的名声和性命息息相关,若是皇上将事情给查清楚了,本宫有权利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的。”
“是,娘娘,奴才晓得了。等明个儿奴才就挑梁总管下值的时候过去问问。”
张天喜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躬身退出了内室。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头上戴着黑貂皮暖帽,身上穿着银灰色冬袍的小四就风风火火地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额娘!额娘!我回来啦!”
“四阿哥你身上的寒气太重了,主子现在不能受寒,来,奴婢先帮您把头上的雪花给弹掉。”
守在床边的白露一把将要冲到皇贵妃跟前的小四给拦住,笑着拍了拍他头上的暖帽开口说道。
小四闻言一囧,即便他在外行走时身上穿的有厚实的斗篷,但外面雪大风大的,还是有不少雪花顺着斗篷的缝隙飘进他的暖帽和冬袍上了。
等到白露将他暖帽上的雪花拍掉,小四又立刻像兔子般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把身上其余的零星雪花都给弹掉了,才几步走到了床前,他才刚刚踩在脚踏上,就被晴嫣伸出手一把给拽着坐在了床边。
晴嫣伸出左手握着儿子微凉的小手,又用右手轻轻捏着小四脸颊上的软肉,有些心疼地说道:
“小四,额娘不是说过了吗?雪天路滑宫道上容易摔跤,你怎么还跑着回来了?”
小四听到这话,讨好地对着他额娘笑了笑,又探着脖子看了看睡在里侧的十三、十四,才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额娘,我们下午准备放学的时候,汗阿玛突然带着在乾清宫偏殿读书的太子哥哥来尚书房了,说是要提问我们几个人的功课,谁知道刚提问完我,永寿宫的小太监就慌里慌张地跑进尚书房,给汗阿玛禀报说,小十的高热很严重,怎么都退不了烧,然后汗阿玛就赶忙带着太子哥哥过去了,我也快步跑回来了。”
小四的话音刚落,晴嫣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连康熙和胤礽都赶过去了,足以证明小十的症状有多严重了。
她在心中纠结了半天,一方面觉得小钮祜禄氏很可能在背后动手陷害过她,另一方面又回想起来长得白白嫩嫩好似个小笼包一样的小胤俄,流着口水奶呼呼地喊她“皇额娘”的样子。
高热对于一岁多的小娃娃来说,可真是一件能够要人命的事情,她将视线瞥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双胞胎身上,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想着毕竟今天是俩小不点儿洗三的好日子,倘若小十真的没撑过去,倒是给这个吉祥的日子蒙上一层阴霾了。
心中做好决定,她就动手掀开身上的锦被,将双腿给放到床下边弯腰准备穿脚踏上的室内便鞋,比头也不抬地对着白露说道:
“露啊,你去给我拿件厚实的压风斗篷,我们现在去永寿宫一趟。”
“主子,你还在坐月子呢!怎么能够顶着风雪出门呢!”
白露听到这话,霎时间就急了,满脸不赞同地张口拒绝道。
小四也将脑袋给摇成拨浪鼓,语气严肃地对着晴嫣说道:
“额娘,白姑姑说的对,你现在还是好好卧床静养吧,郭罗玛嬷之前离宫回府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我,说是要让我好好看着你坐月子呢。”
晴嫣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看着眼前心腹大宫女和大儿子两个人完全不配合的样子,只好无奈又开口说道:
“你们俩就放心吧,我的身子自来康健,只要裹得厚一些就没有大碍的,但是小十若真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情了,以后大家说起十三、十四的洗三礼就会无法避免地联想到小十,而且这也快过年了,还是喜庆些好,我虽然不是太医,也不会治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宫里的皇贵妃,小十好赖叫我一声‘皇额娘’,他现在命悬一线的,于情于理我合该过去看看的。”
这时,仍旧站在黄花梨木桌子旁的李嬷嬷也出声说道:
“主子说的对,阖宫上下都知道主子正在坐月子呢,倘若主子这个时候过去看望病重的十阿哥,对主子的名声也是有好处的,皇贵妃和贵妃的职责也是不一样的,前者可以说是皇子、皇女的半个嫡母了。”
白露听完两人的话,也只好妥协走去东墙边的大衣橱里给自家主子取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