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场李美人亲自导演的大戏, 明苒意犹未尽, 等李南月完美谢幕都走得老远了她才背着手踮踮脚, 准备回扶云殿去。
一侧头,身边的荀邺还是微微笑着,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叫他变一下脸色。
明苒歪歪头望着他,突然有些好奇,这张清俊温雅的面容上出现别的表情时该是怎样的生动。
荀邺突然俯下身来,笑道:“苒卿?”
明苒应了一声,问道:“陛下现在是回紫宸殿去吗?”
站在树下的男人摇了摇头,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卿陪朕四处走走吧。”
明苒看了看, 抿唇道了声喏。
腊尽春回, 现下皇宫景色极好, 百草权舆,繁花似锦,湖边柳絮迎风而起, 好比初冬之雪落了满地。
明苒甩了甩帕子, 把飘来的柳絮挥得远了些。
荀邺反过身来, 逆着风站在面前, 轻拍掉她肩头的柳絮。
哪怕因久病身子瘦弱了些, 他依旧要比她高大的多,挡住了身后的光和飞来的柳絮。
明苒抬眸, 有些不自在。
荀邺一笑, “回去吧, 这飞絮着实有些恼火。”
两人在扶云殿前分开,王公公小步小步地跟在后头,低声禀报道:“陛下,后日便是十五了。”
这去不去朝陵书院,他也好尽早安排。
晴空万里,湛蓝湛蓝的,飘着几丝浮云,瞧着甚是舒心,他道:“你着人准备。”
“喏。”
……
明苒回去就靠在榻上,翻着德妃新出的书。
西紫送完程氏和明辞回来,推开纱窗,端了绣篓坐在榻前矮凳儿上,指上捻着细针,说起话道:“婕妤,方才夫人和二小姐问了奴婢些话。”
明苒翻身问道:“问你明荌的事儿?”
“不是。”西紫想起程氏问话的样子暗暗撇嘴,不大高兴道:“她们问起陛下,奴婢瞧像是见陛下身子渐好,心头不安呢。”
听西紫说起,明苒也觉得奇怪,她隐约记得腊月那阵子就在传这位圣上病情加重,大不好了,暗地里都在说撑不过数月。
这也是为什么正月时候,李太后下懿旨后,明辞不愿进宫,明尚书会那么干脆地点头。
可现在看来,那气色竟像是一日比一日好了,除开面色还有些苍白,丁点儿不像个病人。
西紫也琢磨出些味道,主仆两人面面相觑。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她们计划好的太妃圆生活不会泡汤吧?
明苒这时也有些拿不准儿,犹豫道:“应该不会吧。”
难道说上辈子元熙帝不是病逝,而是叫人暗害的?
也不对啊,这些日子她瞧的明白,依这位的本事,那些人的段位明显还够不上,应该不至于。
明苒揉了揉头,执书抵着下巴,突然有点儿慌。
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程氏与明辞也发觉了不对。
不过因为李南月精心排演的好戏,明辞的十分心思都牵念在月白色蝶落昙花的荷包上,哪里还顾得其他,说话时候,心不在焉甚是敷衍地应两句,程氏自觉无趣,下了马车也不管她,直接往清风院给明老夫人回话。
明辞没有下去,叫车夫转了个方向,往景王府去。
门房却道景世子往宫里去了,谄笑着做了个揖,“二小姐可要进府里等着?”
她出来时,圣上还在三妹妹的扶云殿里,宫里能有什么事?
明辞紧咬着下唇摇头,张口说话时,声音不觉有些嘶哑,“不了,我改日再来吧。”
没在景王府见到荀勉,明辞现下也不想回府去,路上碰见表哥程岷,遂去了辅国大将军府。
第二日她又去了一趟王府,荀勉依旧不在。
本来心里就不好受,这又一次两次地见不到人,昨日她来过,门房定然也给他传了消息,却没想到只言片语都未留的。
她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事事顺心,没受过一点儿波折,当下自然也来了脾气。
明辞紧攥着帕子,扭头就走,邀了几个姐妹出去玩儿。
姑娘家出来玩儿,多是逛胭脂水粉铺子,亦或去珍宝阁淘些新鲜玩意儿。
明辞几人去的是便是珍宝阁。
没曾想会这里碰上孙繁因。
上回阆风别院的落水事件,孙繁因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闷亏,自那之后,别管是不是明尚书府上的人,只要是个姓明的,在她这儿都讨不了丁点儿好。
这甫一看到明辞,脸上的笑瞬间隐没,甩了个冷脸,率先上了二楼。
明辞向来不会叫无关紧要的人败坏自己的兴致,在下面逛了一圈儿,也拎着裙摆,踩着木梯往上头去。
珍宝阁的二楼多是些女儿家中意的首饰,样式新奇,制作精巧,很得人心。
窗台边迎面吹来一阵风,带着风铎叮铃铃地作响,明辞捋了捋身前微乱的长发,正要继续往里,身边定北国公府的小姐卫莹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道:“你看那边。”
明辞正是奇怪她怎么不走了,循眼看去,就见孙繁因阴沉着一张脸,盯着窗前供客人暂歇的案桌。
坐在那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