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目,并无不敬之意,望请陛下见谅。”说着,又递了一个颜色过去,示意秦令服软。
秦令见状,心中滋味岂是酸涩二字所能形容——大将军为国征战一生,临了了,连求个公道,都成了痴心妄想,岂不可笑,岂不可悲!
他暗叹一声,叩头到地,请罪道:“是臣言行无状,冒犯天威,望请陛下见谅……”
眼下北方狼烟四起,的确不宜再叫边军将领寒心。
皇帝心下略一估量,便柔了神色,道:“罢了,你也是性情中人。赐金千两,以示嘉赏。”
秦令满心苦涩的谢了恩。
出了殿,赵清安追上他,想要劝慰几句,却又无从开口,几番踌躇,终于还是长叹口气。
慕容晟跟了出来,神情静穆,主动握住秦令手臂,勉慰道:“本王一惯敬重镇国公为人,现下他既过世,没什么能加以帮扶的,只能往沈家去走一遭,略尽几分心意了。”
既然这般有心,方才怎么连帮着说句话都不肯?
秦令心知他是在拉拢自己,又或者说是以此收买军中人望,想要拒绝,又怕因此为沈家人招惹祸端,到底还是勉强一笑,说了句:“殿下有心了。”
慕容晟笑意和畅:“应尽之责而已。”
几人并宣布恩旨的内侍一道往沈家去,声势颇为浩荡,门房远远见了,匆忙入内通禀。
老管家与林氏早知沈平佑战死之事,现下见宫中有人来,心底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一道迎出门去,果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噩耗。
林氏实在难过,禁不住落下泪来,秦令见状也是心酸,“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痛哭道:“若不是为了保全我们,大将军何必孤军深入,牵制柔然,说到底,终究是我无用,嫂夫人要打要杀,皆听尊便。”
“快快起来,”林氏将他搀起来,哽咽道:“这是先夫心甘情愿做的,我如何会怨你!”
内侍入门宣旨,说了追封沈平佑为镇国公,其子为定北伯,其女为荣安郡主的事儿,林氏与沈家一众人免不得叩首谢恩。
慕容晟在侧,见秦令待他颇为淡漠,却对林氏如此恭谨,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微光:沈家在军中威望如此之高,实在令人动容,若能娶荣安郡主为侧妃,有她襄助,必能得军中人望。
他动了三分心思,凝神去瞧,却见林氏身边并无什么年轻女眷,不禁疑惑道:“荣安郡主何在?父皇降旨,她也该来谢恩的。”
“殿下来的不巧,”林氏答道:“小女回京不久,便被外祖家接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回京不久?
敢情沈平佑的女儿,也是最近才回京的?
慕容晟听得心头一动,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叫他恨得牙痒,却又遍寻不到的人来了。
旨意已经宣读过了,沈静秋虽不在这儿,却也不必再去高陵侯府宣读,传旨的内侍们见慕容晟跟随而来,便知道他意思,有意卖个好儿,殷勤笑道:“再过几日,便是高陵侯夫人的生辰,还是请楚王殿下辛苦一遭,将这好消息告知荣安郡主吧。”
慕容晟心头尤且有个疑影,自无不应,出了门,便悄声吩咐侍从道:“去打探一下,看荣安郡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丹霞、丹露跟在他身后,闻言便反应过来,对视一眼后,丹露小心翼翼道:“殿下有所不知,荣安郡主自幼跟随镇国公游离四方,少在京中露面,却也有金陵第一美人之称,与那赵秀儿,自是天壤之别。”
沈静秋的美名,慕容晟也曾听人提起,此次问起,不过心有所感,偶然一问,却不耐向她们解释,只道:“先去打听一下,再说别的。”
侍从们不敢违逆,应了一声,悄然退去。
……
距离高陵侯夫人的生辰还有几日,陆家却已经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只是现下府中众人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上边儿,而是注目于这几日仆婢间窃窃私语的流言。
都说表姑娘是从昌源回来的,路上还跟随从失散了,可那地方都乱成什么样了,她一个姑娘家,是怎么回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悄悄说,可时间久了,消息发酵之后,言辞之间却愈发下流了,到最后,免不得传到了陆老太君和燕琅耳朵里。
陆老太君震怒非常,传了高陵侯夫人来责骂:“你是怎么管家的?丫鬟婆子的嘴都管不住,什么脏话都往外说!”
她是真心想撮合外孙女和孙儿,此刻几乎被人搅和了,怒的身体打颤:“你是当家主母,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便不要再管家了,趁早交出中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高陵侯夫人满脸惶恐,有些不安的应了声“是”,回到自己院子之后,方才冷笑出声。
她是当家主母,要是没什么把柄,婆母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至于管家和中馈的权柄?
陆老太君毕竟上了年纪,即便真的给收回了,也没法儿自己管,给姨娘的话太不像话,也会叫外人笑话,顶破天了也就是交到世子夫人手上。
可高陵侯夫人是谁?
她是世子的亲娘,是世子夫人的婆母,归根结底,还不是左手换右手?
想通了这点儿道理,高陵侯夫人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