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制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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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凌到家时,天色已极晚了,府里却只在外院和主院之间那条道两侧挂着灯笼,灯火廖落,人声悄悄,远不复当年侍郎府的繁盛。好在他的院子里还有灯火,还有人等着,一想到这点,院里清冷的秋声倒不算什么了。
才走到院子里,平素服侍他的家人便上来问:“宋大人下午回来了,他家大爷来过一趟又走了,然后宋大人就命备着饭等着三爷。三爷可要现在就上菜?”
桓凌下意识问道:“时官儿吃了么?”
那家人道:“自然没有,宋大人等着三爷呢。”
怎么等到这么晚还不吃东西,却不怕饿坏了身子么。桓凌扔下一个“上”字便大步走向房里,穿过多宝架隔出的月亮门后,却见宋时正倚着引枕半靠半躺在床上,双眼闭得紧紧的,已经是睡熟了。
走得近些,才见他眉心一道浅浅折痕,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难道是那里还在疼?
桓凌想看看他伤得如何,动手时又有些迟疑了一下,先去库房里翻出一盒添了真麝香、牛黄、冰片制的药膏,带回屋里去看宋时。
刚拿回来的药膏有些凉,他倒在掌心捂热了,单手伸进被褥里解开宋时的衣带,凭着手感摸到伤处给他上药。
宋时半梦半醒间,忽然觉着有些不对,仿佛又回到了昨晚被人按着研究天理人欲的时候,而且想要动扒开那只手也扒不动,倒像遇上了鬼压床,吓得他拼命挣扎。
这一下子竟从梦中挣醒了,可醒来之后,情境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仍然是被人按着挣扎不开,仍然是昨晚那个人在身边看着他。
这场景、气氛、灯光、动作……无不暗示着要来个鸳梦重温。
他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抓着桓凌的手问:“你要做什么!”
“先替你上些药……昨晚是我忘形了,若是再轻些儿就好了。”他一面道歉,一面将药膏辗转抹均匀,说着说着又教训起了师弟:“怎么也不吃东西就睡了?这样胃口怎么受得了。昨晚你恁般辛苦,今天就该好生用些滋补的膳食,早早歇息,不用等我回来……”
宋时这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能抓着棉被躺平任他数落。好容易忍到他上完药,深呼吸了一阵平复身上反应,爬起来说:“等你有正事,哪儿跟你一样,光想着昨晚那点事。”
他感觉上过药的地方凉凉的,有点担心地问:“你没给我抹二、无名异吧?那个我感觉有点毒,那么浓的药浆不能随便往粘、往肠子里涂啊!”
桓凌含笑把药膏递过去给他看:“这是加了牛黄、冰片、麝香合成的,能止血、去腐、生肌。那无名异虽好,却是未经提炼的土石,我怎么舍得用在你身上。”
你倒舍得用在自己身上。
宋时不知该怎么形容他这种以身试药的神农精神,只好先敬佩了。敬佩之后,也跟他说了自己要“炮制”这药品的事:“这药毕竟是石药,天生有暴烈之性,需要煅去其烈性才更好用。今天晚上大哥过来看我时,我就请他帮我订了一套炮制这药的玻璃器皿,回头有些需要计算分量的地方,还得你来替我算。”
他说得理直气状,桓凌答应得也毫不迟疑:“这不算什么大事,时官儿再叫我声‘哥哥’,我就答应你。”
在这炕上叫哥哥……
宋时老脸微红,实在不怎么想叫,但这身体又不争气,不能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推开他,只好含含糊糊地叫了声“三哥”。
反正他从两家论都得行三,这么叫还不算太暖昧。
宋时自欺欺人地叫完了,按着太阳穴抬眼看向桓凌,却见他眼睛亮得灼人,一张脸在他面前慢慢放大,终于近到模糊不清的地步,低沉的声音也在他耳中回荡起来:“我们时官儿怎么这么爱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