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儿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述求。
这下不仅是妙道真人愣住了,连站在他身后的皓翰和站在门口的渡朔都忍不住侧目看了袁香儿一眼。
“可是,没有了约束控制的作用,这个契约还能有什么用处?”妙道不解地问。
“没有了控制和折磨,还有沟通和相守。我们和妖魔的关系不一定只有彼此压制奴役,有时候也可以像是朋友一样相处。”袁香儿看了一眼门外的渡朔,“无端囚禁和折磨那些和我们人类一样,拥有智慧和情感的生命,难道不是一种野蛮和残忍吗。”
妙道真人露出一种忍俊不禁的神情,他几乎是转头掩了一下脸才忍住了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你这个孩子,想法也太幼稚了。”
袁香儿并不因为他夸张的嘲笑而露怯,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她对妙道持晚辈礼,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比他年纪幼小。相应的,经过短短两次接触,她心里十分不满洞玄教无端肆意掠杀妖魔的行为。
“行,你把的法阵画出来给我看,我帮你改。改成以后,你马上会知道没有束缚你根本驱使不动你的使徒。”
妙道真就像一位在迁就固执孩子的长辈,口气不是认同而是纵容。
袁香儿用手指沾了一下杯中的茶水,在案桌上画起了她构想了很久的法阵。
一丝丝灵气顺着她的指尖流转,即便目不能视物的国师,也能透过感知体会到阵法的模样。
“咦,这个法阵?”他慢慢坐起了一直斜歪在榻上的身躯,
原来,之前看到的那两次结契,就是她。我原以为,余摇是妖族,所以才能同自己的使徒和睦相处。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也能做到,真不愧是余摇的徒弟,竟然连性情和习惯都和那位一模一样。
袁香儿画完法阵,指着一个关窍之处,抬起头看他,“不论我怎么修改,总还差这么一点不能通顺。我真的想改出这个法阵,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妙道慢慢从矮榻上站起身来,走到袁香儿的面前,
“袁香儿,你可能从小在你师父身边,没有见识过妖魔的残酷之处。”
他领着袁香儿来到大殿的一侧,这里的墙壁上绘制着长长的一卷古老的壁画,绘者的笔力深厚,卷中一切景致生灵无不绘制得栩栩如生。
昏暗的阳光打在其上,有如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景象。
那里有狰狞恐怖的巨大魔物,他们肆意喷出火焰和洪水,山崩地裂,人类的家园因此毁坏,蝼蚁般的人类在妖魔的爪牙下苦苦挣扎,而画卷的一角,无数修习了术法的能人异士,手持宝器,正同妖魔殊死搏斗,相互抗衡。
妙道真人在壁画前缓缓踱步,手指轻轻摸过壁画,“在你还没有出生的那个年代,人妖混居,世道艰难。我们人类于妖魔而言,就是蝼蚁一般,可以肆意虐杀的存在。如今天佑我人族,灵界远离,人间不复是妖魔的天下,我辈才得以安居乐业,坐享朗朗乾坤。”
“你竟然想要和那些妖魔平等相处?”他伸手扯住身后皓翰的长长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一把拉低,掰转他的面容,尖角,竖瞳,牙齿锋利,“这样的怪物,曾经是我们人类的天敌,你竟然觉得他们能成为朋友?”
“我师父也是妖魔,你为什么称他为你的朋友?难道都是骗我的吗?”袁香儿打断他的话,“所以您认为,现在该换我们折磨虐待欺负妖魔了?不分好坏,一概清剿?明明他们之间的大部分都性格平和,很好相处,就非要彼此杀戮,将两族结下血海深仇,永世不解吗?”
妙道将脸转向袁香儿,低头看着袁香儿,他的面孔上蒙着青色的绢布,袁香儿只能看见那绢布上的符文,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可能听不得这样反驳的话语,但她并不想退让,这已经是她最礼貌的一种说法。
过了片刻,妙道才抬起手指,摇摇向着袁香儿所绘制阵法轻轻一点,一点灵光落进了桌面的阵法上,那个袁香儿画了无数遍,难以改造成功的结契法阵,就在那一瞬间运转自如了起来。
“也罢,看在余摇的份上,我指点你这么一次。你要将这些残忍恐怖的东西当做朋友,希望将来你不要因此而后悔。”
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大的响动,这间屋顶和墙壁都跟着簌簌向下掉落尘埃。
“有人企图破阵,四像神君的法阵居然没能拦住。”皓翰抬头看了天空一眼,身影骤然消失。
袁香儿突然感到怀中一道符箓滚烫得热了起来,她伸手摸出来一看,是自己曾经留给南河的,仅剩下一次功效的通讯符。
袁香儿拿起符箓,那符箓上灵力正高速流转,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其间传来南河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香……阿香……你在哪里?”
大殿外的天空中破开了两个圆形的缺口,里面落下的不再是细细的星辉,而是一颗颗拖着长长尾巴,熊熊燃烧的陨石。巨大的陨石携着猎猎凶光,冲着护着宫殿的阵法砸下来。
“这是国师的起居之处,有隔绝一切外物相互沟通的法阵,你的使徒和你那只小狼联系不上你,疯成这样了。”站立在殿门外的渡朔看着天空不断落下的火球,开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