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星力有如流星坠落,轰隆隆全砸在了渡塑的身上,扬起漫天烟尘。
烟尘散去之后,露出渡朔狼狈的身影,顺直的长发凌乱,披在身上的长袍也敞开了领口,露出那些钻入身躯的狰狞铁链,他甚至被砸得陷入了土地一截。
渡朔收回护在头顶戴着镣铐的手臂,把陷入地底的双脚拔出,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脸上隐隐带着怒色,
“还没完全渡过离骸期的小狼,居然就可以引动星辰之力了。倒是让我起了认真较量的心思。”
他的五指骤然收紧。
南河立足之处四面八方的空气齐齐压缩,土地瞬间塌陷了范围极广的一个巨大坑洞。就连远远停在外围的不少马匹都受到了惊吓,扬起前蹄嘶鸣,不受控制地开始向远处逃窜,场面登时乱成一团。
但那个坑洞的中心,却有一个圆形的土地完好无损地保留着,银发飞扬的男子平静地蹲在那里,双眸中战意蒸腾。
渡朔颦起了细长的眉头。
他看见了那个天狼族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人类少女。
那少女一手按在身前的男人肩上,一脸不虞地瞪着他。
在他们的周围护着一个透明的圆球形法阵,一黑一红两只小鱼正围绕着法阵悠悠游动。
“双鱼阵?鲲鹏?”渡朔突然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手捂着脸昂头哈哈笑了几声,“鲲鹏啊,他竟然还把这个阵法留在人间。”
然后他放下了手,摊了摊手上叮叮当当的镣铐,在土地上坐了下来,“没办法,这两个人我对付不了。”
云玄靠近他的身边低声道:“渡塑,你答应过师尊一路听我号令,绝不敷衍。”
渡塑无所谓地抬了眉,“我没敷衍你,那个阵法我破不了,你就是叫你师父来,我也只能这样说。”
云玄犹疑不定地看着不远处的袁香儿和南河,在他身后的师弟悄悄劝道,
“算了吧,师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狐狸。就算跑了也无碍的。”
“我们闹得动静是不是也太大了些。还是算了吧。”
刚刚那一战推平了小半个山头,搞出得动静也未免太大了,这里是官道,远远不少往来的百姓停下车马,正惊惧地看着此地议论纷纷。
云玄吸了几口气,压下了争强好胜之心,这一次出门剿灭妖魔,师父命他领队,又将身边强大的使徒赐予他驱使。他本来意气风发,想着一路降妖除魔,高歌猛进,好在江湖上扬一扬名号,想不到这才走出京都没多远的道路,便遇到了这么一挫,不免稍稍熄了过度膨胀的心态。
“这位道友,如今妖魔为祸人间,你我既是同道中人,应知斩妖除魔乃我辈之己任,想必你也不会包庇隐匿一只小小狐妖。”云玄提气朗声对开口,“今日你我切磋,点到为止,这便告辞。”
他一行话说完,也不管袁香儿如何反应,打马回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徒留大战之后一地狼藉。
周德运一行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从远处靠近上来。
周德运看着山谷间倒伏的树木,崩裂的土地,道路上成片成片的坑洞,不经咋舌,
“我的小姑奶奶,这是闹得哪一出?”
“那些人是似乎是京都来的。”仇岳明同样打着马绕到过来,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说道。
“你认得他们?”袁香儿问。
仇岳明奇怪地看了袁香儿一眼,有些不理解她这位“修行”之人,为何还没有自己了解这些世人皆知的常识。
但他还是耐心地为袁香儿解释,
当今世道人妖混杂,修习术法者众,其间多分为显世和避世两类主张,以道修两大门派洞玄教和清一教为例,洞玄教的教义讲究入世修行,教中弟子以斩妖除魔,保境安民为己任,为天子所尊崇,拜为国教。而清一教深居昆仑山,避世潜修,教中的修行之士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民间偶然流有事迹传说。
“洞玄教掌教秒道真人座下弟子,才有资格穿这种重莲纹锦绣法袍。那位云玄真人在京都赫赫有名。我虽远在塞外,也时有耳闻,因此我知道他们是从京都来的。”仇岳明说道。
袁香儿点点头,她现在不关心这些喜欢显摆还是喜欢清静的教派,只关心着背包中小狐狸的伤势。
她爬上周德运为她专门准备的车辆,打开背包,包中那只小狐狸一瘸一拐地爬了出来,澎地一下变成了十年前那个小男孩,他的模样几乎和十年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本来白胖胖的小脸瘦了许多,脏兮兮地挂着污渍血痕,脑袋上耷拉着一双耳朵,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金黄色尾巴,后背上还留着半只折断了的箭羽,眼泪汪汪地瘪着嘴看着袁香儿。
袁香儿解开他的衣物,察看他的伤势,只见那只利箭嵌进了小小的肩膀中,看起来十分狰狞。袁香儿一手持着消毒过的刀刃,一手拿着纱布,对着那断了半截血淋淋的箭矢,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我来吧。”南河从袁香儿手中接过箭柄,他一手按住小狐狸的后脖颈,顺着箭头一刀准确地切开肌肤,毫不犹豫地拔出利箭,然后用涂满伤药的纱布紧紧按住伤口,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