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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1 / 3)


第一百零一章:

世风日下,青天白日就闯门入户劫持他人的娘子,这都什么世道。

楼淮祀怒火冲天跑回后宅,人去楼未空,剩得一屋仆役与满院袅袅虫香,还有好些被熏得晕乎乎将死未死的飞虫,楼淮祀伸手,“啪”得打死了两只。

“你们怎任由娘子被人带走,谁知来得什么?万一是贼人妆扮的?”楼淮祀冲着一院仆妇大发脾气。

其中一个瘦长口舌灵光的,道:“回郎君,真个不是假扮的,奴婢特地跟去看了,娘子是跟梅县令与梅夫人走的,还有俞郎君同行呢。”

楼淮祀气得跳脚:“那外头还满地贼呢,你们也不担心娘子的安危。”

瘦长的仆妇道:“朱护卫也跟着去呢。”

朱护卫朱眉那伸手,别人是以一当十,他是以一当百,杀人就跟砍瓜切菜一般。

一名话堵得楼淮祀心窝连同嗓子眼一道生疼,不依不饶道:“我也要跟着一道去。”

瘦长仆妇笑起来,就没见过这么歪缠人的,笑着道:“郎主别怪奴婢多嘴,娘子也得有个来往的亲眷知交不是?在外乡亲眷是不得半个,能有个手帕交也是好事,无事做时,也好一道吃个茶唠个闲话。”

楼淮祀瞪着她,心里知晓这话不错,不过:“你说得有理,只我就是高兴。”

瘦长仆妇便又道:“郎主只当娘子走亲戚去了,住个两宿三宿的。”

楼淮祀气道:“两宿三宿这般长久?”

仆妇见自家郎主蛮不讲理的模样,道:“这路上不要行道的?上门做客不要寒暄的?再吃个茶,吃个饭,去附近转转玩玩,再说说贴己话,两宿三宿那还是短的。”

楼淮祀咬牙,他不管不顾让卫繁随自己来人生地不熟的栖州,总不能真个让卫繁一日一日在呆在家中哪处也不去,那跟禁闭有何差别,想想他跟姬冶被关在王府里的那段时日,真是生不如死。他说要对卫妹妹好的,不能只说不干,卫妹妹想交友出游,那是人之常情,他不能只凭自己的心意一力干涉。

但楼淮祀还是老大不高兴,越想越窝火,梅老头这娶得什么倒霉娘子。他不乐意,就要生事,带着瘦道士与始一回到狱中,又叫手下堵了监狱大门,许出不许进。

木葛还在嘶吼,看楼淮祀去了又回,猛得扑在牢门上,嘴里一串喝问。

楼淮祀跟贾先生道:“老贾,跟他说,他们那巫长被河神老人家招为东床附马,他要是不听话,扔他下河给河神当面首,要是听话就将净火的来历说清楚。”

贾先生依言传话,木葛听后脸上肌肉抖动,又惊又怒,抡起拳头砸在牢门上,死死地瞪着楼淮祀,又悲痛地跪倒在地,口内喃喃念着什么。

“他怎跟死了亲爹似得?”楼淮祀奇怪。

贾先生道:“也差不离,索夷族巫长终生不婚,年老挑了族中子抚养在膝下,既是子,又是少巫。”

楼淮祀拍一下手:“不错,又婚又娶的,有什么隐秘之事难保被枕边人知道,如索夷族巫长这般,可算得孤寡,代代单传,可将秘密带进坟堆里。”又冷笑说,“你看他伤心欲绝,可见知晓河神之说不过捏造。扔族中半大的小娘子了下河眉毛都不皱一下,还美其名曰:嫁河神。河神招了他巫长为夫,他知人死,伤心得直掉泪。”

木葛在牢里恨得几欲呕血,跳将起为探出手臂要拿楼淮祀。

楼淮祀掸掸衣摆,装腔作势道:“我本是良善之人,生平最见不得血啊伤啊的……”

始一一捏拳,手指各个关节噼啪作响:“小郎君放心,我保证他半点血不掉就能将黑水之事吐露干净。”

瘦道士气道:“我那药也有此功效。”

楼淮祀实在不知他两为何要争个不休,道:“你们一道去便是,非得争抢?又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始一与瘦道士双双一愣:对啊,他们抢什么?抢了还能带回家去不去?

贾先生体贴,道:“小郎君不如稍稍回避,坐一边吃茶饮酒都使得。”审问人犯之时血腥……哪怕不血腥也是凄惨莫名,贾先生深觉诗酒花茶方衬自家小郎君,牢里的那些刑讯手段,还是离楼淮祀远一些方好。

这是贾先生的好意,楼淮祀无意拒绝,再说,审问之事不雅,他也无意多看,只要始一、瘦道士、贾先生能把木葛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就行。

宋光与心腹在家里躲躲藏藏的,这两天事事顺心如意啊,梅家的那只母大虫杀来栖州城带走了梅萼清,云水县令时载也在来城的路上,他还与方都尉方固吃了顿饭,叫这个愣头青去问知州要军饷,桩桩件件都在掌心之中。

偏这个节骨眼上,楼淮祀居然跑去监狱审讯带来的人犯……宋光深怕节外生枝,心中又好奇,在院子里踩着地砖一趟又一趟来了回,实在撑不住,衣裳都不换一身就跑来衙中看个究意。

宋光来时事先打好腹稿,等见着小知州该如何说话,如何行事,结果,在监狱门口,差点摔一个跟头。只见监牢简陋门口,摆着一张竹凉榻,铺着象牙席,楼淮祀枣色薄纱衣,腰带半解,架着一条腿躺在榻上,身边围着几个高壮的打手,当中两个搬了张凳子,解衣挽袖在那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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