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看着眼冒凶光的陈远安, 吓的心底一颤, 沉默了许久之后, 她方才战战兢兢道,“儿啊, 你别气,娘已经写信寄给张勐跟邓老夫人了,你也知道他们张家的做派, 若是晓得张楚这么丢人,肯定会把那个死丫头给押送回来的。”
“这死丫头都敢耍花招骗我们了,你觉得她会乖乖听张家的话?”陈远安狐疑的看了一眼陈母, 心里头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那个贱丫头可是个孝顺女儿, 为了她娘罗氏, 她也会乖乖就范的, 你放心, 若是张家不将人送过来,妈亲自去苏州帮你讨要。”陈母很是自信道。
此时的陈母尚还不知道张家发生的事情,真以为自己能把别人的人生捏在手中,随她心意搓揉了。
“成,我都听娘的。娘, 你该知道儿子这么些年来的不容易, 若有了一万大洋,儿子就能走通日本人的门路,到时候您要什么有什么。钱,儿子要, 人,你也给儿子好好留着。”陈远安消了气,就又开始盘算起来。
“那个贱丫头你留着干啥?找个法子弄死得了。”陈母很是有些不喜道。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手软,若是那贱丫头没了,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娘,你可别误了我的大事儿。那日我才发现,张楚竟然颇有几分姿色,若不是她以前性子呆板,为人懦弱,我还真没发现她竟是一块璞玉。若是好好打扮打扮,怕是秦青也比不上她。”想到张楚婀娜娉婷的身姿,陈远安下腹就是一热。
“远安,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贪恋女色。”陈母皱着眉头劝道。张楚生的好有什么用,半点忙都帮不上,之前不过是花她一点嫁妆,后来也尽数要了去,实在是可恨。
“你放心,对于那样的小脚女人,我可没什么兴趣。”陈远安悄悄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面带不屑道。
“好好好,那娘就放心了,不过远安,那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你要是想将她送人,只怕不容易。”那个丫头,瞧着懦弱木讷,实际上性子再刚烈不过了,她虽明白儿子的算计,可也怕儿子算盘落空反而得罪权贵。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陈远安轻轻一笑,胸有成竹。
暂且不说陈远安如何盘算,只说张楚罗氏三人,总算找到了一个符合心意的房子,上海法租界的一栋独门独户洋房。洋房总共分为两层,一楼客厅厨房,二楼卧室书房。洋房左边拐角处是警署,马路对面则是教堂。
总体来说,地段比较安全,而她也能利用教堂的学习来解释自己为何会外语跟西医。
安家之后,张楚就让小红找了中医堂的大夫上门为她跟罗氏问诊,而后张楚又在熬药的时候,偷偷的将大夫的药换成她的药,如此过了一个月,罗氏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血色。
“小姐,夫人,这是今天的报纸。”小红拎着菜篮子蹦蹦跳跳的从外头进来,她先将报纸给了张楚,而后就直接进厨房做午饭。
“楚楚,你说,他会不会过来抓咱们?毕竟咱们让张家丢了那么大的丑。”罗氏看到张楚手中的报纸,思绪不由转到一个半月之前,那时她们刚到上海不久,还住在租界的酒楼里。
酒楼每天都有服务员送报上门,那一日,报纸上登了两封离婚书,一封是她跟张勐的,一封是女儿跟陈远安的。又因为两封离婚书登在一个板块上,且又直接表明了她与楚楚的母女关系,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就是酒楼里的服务员也偷偷讨论着母女同时登报离婚背后的故事。
女儿曝光了张家所有的丑事,这不亚于将张勐跟邓老夫人的脸皮撕开,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脚碾压几下不说,还吐了几口唾沫。
张勐那人最好面子,也爱记仇,想到当年的黑暗日子,罗氏仍有些畏惧。
罗氏胆小害怕,见有人讨论,她连房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认出来,也害怕被捉回去。
"娘,你放心,你已经跟他离了婚,他根本没资格来捉你。再者,这里是上海,不是苏州,他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张楚柔声劝慰道。
罗氏虽然被救了出来,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可心灵上受的打击,却需要漫长的岁月来调养。生活在张家那样的环境,又有邓老夫人那样的婆婆,张勐那样的夫君,可想而知罗氏每日承受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也难怪她都已经逃离了牢笼,却还是本能的畏惧。
于她而言,随张楚离开,怕是花费了所有的勇气吧。
"可是楚楚,如今这件事情越闹越大,难保他不会气的失去理智,死活要跟咱们同归于尽。你不知他那人的疯狂,偏执起来,就是亲娘也能牺牲。"说到这儿,罗氏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当年被他胁迫威逼的难堪记忆再次浮入脑海,那种绝望无助,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更怕他像对待那人一样,对待女儿。
"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这把手qing你拿着。"张楚能理解罗氏的不安,更知道这种不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想了想,觉得唯有给她自保能力,才能稍微安抚她的不安跟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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