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全家福中的母亲容颜一模一样,就是老了。
萧老爷子心情激荡,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你说你是程韵,那萧雪松呢?”
他只想知道儿子的情况!
程韵的眼眶一红,“爸,雪松……他当年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萧老爷子眼前一黑,身体往下倒,一直关注他的乐怡赶紧扶住,“爷爷。”
萧清平清醒过来,赶紧拿出他随身携带的药,倒出两颗喂他服下,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恢复过来。
他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是大海?不是说你们自杀了吗?”
程韵面露痛苦之色,“不是的,他们隐瞒了真相。”
他们下放的农场在沿海城市,农场特别苦,每天从早干到晚,还苛刻粮食,很多人活不下去了。
几个人暗中商量准备偷渡去hk,经历了千辛万苦才逃出去,却没有逃脱残酷的命运。
他们偷渡是靠一路游过去的,真的是九死一生,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程韵亲眼看着丈夫被海浪卷走,自己悲痛欲绝之下晕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时在一艘货轮上。
这货轮是湾湾公司的,她这些年一直在湾湾生活,没办法联系他们。
听到这里,萧老爷子老泪纵横,锥心刺骨的疼痛。
乐怡不停的安慰他,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千万不能出事啊。
程韵涕泪齐下,痛苦难当,扑突一声跪倒在萧老爷子面前,“爸,对不起,人生地不熟,孤身女人的日子太难熬,我没有为雪松守住,又嫁人了。”
萧老爷子心里疼的厉害,但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弯身扶起她,“不怪你,活下来就好。”
这是时代的悲剧,不能怪她。
程韵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谢谢您的体谅。”
她纵然哭的很伤心,但极有美感,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乐怡见状,嘴唇抿了抿,眼神微变。
一边的两个年轻女子温柔的安慰程韵,程韵终于缓过来了,视线移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萧清平。
“爸,这就是清平吧,他长的很像雪松,看到他就如同看到雪松,好,真好,我一直想着你们。”
她向萧清平伸出右手,深情的呼唤。“清平,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啊。”
萧清平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一动不动,没有表情,脑袋一片空白。
听到她的声音,萧清平下意识的看向乐怡,寻求心灵的抚慰,却在看到乐怡的表情时,整个人如冰水从头浇下。
不对,乐怡的表情不对劲。
程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温柔的笑道,“这是新娘子吧,乐怡,我是清平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婆婆,我们以后好好的相处,要当世间最好的婆媳。”
乐怡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但这个女人明明笑着……却让她感觉不到善意。
“您好,程太太,啊,不对,您夫家是?”
程韵神情一僵,随即越发的温柔,“我夫家姓石,但不管如何,我都是清平的生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乐怡微微颌首,“姓石?是中国人吗?”
程韵的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乐怡奇怪极了,好像在说,你有点反应过度,不对劲哟。
她说的特别客气,“您别误会,是这样的,清平工作性质特殊,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要审查,这是为了清平的安全,您一定能理解的,是吧?”
她都这么说了,程韵还能怎么办?反对?这可不是一个母亲的反应。
“当然,我当然能理解。”
“那就太好了,您真是通情达理。”乐怡走到门口笑意盈盈的招手,“你们进来吧,石太太表示无条件配合你们的工作。”
几个国安走进来,“谢谢石太太的配合,请乐博士、萧博士、萧老爷子回避。”
程韵看着这些人,脸色变了几变。
萧老爷子有些撑不住了,萧清平送他去房间休息,看着爷爷入睡才悄声离开。
一出了房门,萧清平就定定的看着乐怡。
“小怡,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人指的是谁,乐怡心知肚明,有些为难,“呃,这个……”
她视线乱飘,萧清平见状越发不安,“我想听实话。”
乐怡愁死了,大喜的日子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那你不能生气哦。”
“好。”萧清平的心提了起来。
乐怡低着头,食指对食指,弱弱的说道,“她……身上有风尘味。”
萧清平脑袋一懵,他妈是名门闺秀,特别传统的那种,怎么可能有风尘味?听她的经历也不应该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乐怡左看右看,就是不肯抬头看他,“我是女人。”
怎么说呢,程韵打扮的很高贵,但有一种淡淡的违和。
很淡,但乐怡敏感的捕捉到了,那眉梢间的风情,那哭泣时的状态都不良家啊。
“她的话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