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一天——自己会被兄长讨厌。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衣衫都破了,哪有半点嫡小姐该有的样子?血脉不纯净也就算了,还和那些分支的货色成了一丘之貉,真是自甘堕落。”
“……”
想要恭贺兄长苏醒的话语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还有什么想念的语句,也在对面那人的话语中化作了乌有。
“以后别来丢人现眼。”
那个和“兄长”一样穿着红衣的人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她睁大了眼睛,视线没由来的有些模糊。
抬手想擦擦眼睛,却闻到了手背上的血腥味。这是方才打架的时候弄伤的,疼痛却在这时候从手上传来。
她攥紧了手心。
难过和软弱,都将会是他人欺负自己的筹码。
“不许哭!”
也许等兄长痊愈后,就不会这样对她发脾气了……
兄长明明说过她的血脉也会被认可的……
————
从古旧的记忆中回神,楚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眼角好像有一点点湿润,可能是她最近真的有些累了。
切开的伤口已经愈合。
楚烟动了动手掌,用灵力点燃了烛火,收拾好这一地狼藉。随后才从桌案边缓缓起身,端坐在椅子上,抽出一张新的宣纸继续给自家兄长写信。
眼下虽然诸事杂乱,但兄长痊愈后,性情再度恢复之前的温雅。
那楚家一定会没有事的。
只要自己镇守好禁地下面的血龙渊,坚持到父亲闭关出来,心怀不轨之人也终将被肃清!
*
楚家主宅,大长老院。
探子给大长老汇报消息的速度,并不比楚烟慢。
“知道了,你退下。”
阴郁苍老的嗓音隐隐带着几分不甘的怨气,将禀告这个消息的探子呵斥退。
心腹重新关上了房门,颇为担忧的开口询问,“大长老,恹城出现恶妖尸骨,我们楚家当如何?”
“慌什么,楚家明面上不是还有那个黄毛丫头么?楚止被血龙渊反噬多年,此时正在重伤闭关,一时半会出不来的。”大长老都声音沙哑。
“可恶妖……”
“给我住口!那些邪祟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闭上你的嘴,不然就永远都别说话了。”
心腹识趣的闭上嘴,缄默不言。
“快去把药给我端过来,上回让你找的千年极根草,你找到了没有?”
大长老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急促,听起来有些怪异。
不过,心腹到底还是了解这人的脾性,当即去给他端来了早已熬好的一碗药来。
等药碗送到了大长老的手上,他才低头恭敬的说道,“千年极根草还没有下落,加上要避开嫡小姐安排的耳目,半个月内很难找到这味药材。”
“没用的东西!加快速度!”
大长老将药碗里的药汁一口饮尽,随手便将这空碗砸到了心腹身前。
瓷片碎开,割破了心腹的脸。
心腹不敢言语。
“我若是恢复得比楚止慢,等他休养出来后,你我休想再活着从这座主宅出去!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我滚出去找药材!”
大长老呵斥退了自己的心腹。
夜深未掌灯,暗黢黢的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楚——长——生——”
大长老这话语念出来的时候,一字一句像是饱含着无尽的怨恨与恶毒,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嗓音,唯恐叫人听了去。
若不是楚长生离开楚家,叛逃出他的手掌心,他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般被动的局面。
他本以为楚长生会是一枚合格的棋子。
没想到,那是个比谁都会伪装的狡猾之辈,竟连他也一同被楚长生骗了去。
“哼!”
想到这里,大长老发出一声冷哼。
还好他还是留了一手,给楚长生种下的替命蛊里有毒,若是长时间不解开替命蛊,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要等死。
“我到时候看看楚长生你能跑到哪去……等三年后的祭祖大典,我便将你炼成傀儡,抹去神智,永远供我驱使。”
大长老这般阴毒的打算着。
不过,前提是三年后,他被楚止重伤的伤势都复原。
大长老的脸色变幻了好几个样子,最终还是停留在怨恨的一面。
他为楚家尽心尽力了那么多年,本以为在他寿元将至的大限这几年里,楚止会看在往日的情分,将完整的楚家心法交付与他。
没想到——楚止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完整的楚家心法!
没有完整的楚家心法,他就无法突破合体期的桎梏,晋升渡劫期,延长寿元。
不能突破,他就会死!!
他不甘心!
为什么楚止不将完整的楚家心法交给他?为什么不助他突破桎梏,还想要断了他的生路。
所以他才要这么做——
“楚止不义在先,我杀他儿女,又当如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得飞升终究躲不过一死,我只是要活着,至于代价,也不该由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