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下本就是软硬兼施,硬的完了,自是软的。
陆铮一番话,说的众人心中心惊胆战。
等到管鹤云出场时,则又温声细语,胖老头乐呵呵的,一拱手,“诸位不必忧心,侯爷与诸位一样,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应对之策,我已拟好,如何实施,亦列得明明白白,等会儿随礼一同交予诸位同僚。”
主政官们互相看了几眼,俱恭恭敬敬道,“是。必不负侯爷众望。”
陆铮颔首,示意众人落座,便不如何开口了,渐渐的,原本战战兢兢的主政官们也缓过来了。
宴毕,管鹤云果然命下人捧了礼上来,除了年礼之外,另有一扎手记,厚厚的一大卷,分量十分可观,甚至有些坠手,乃是管鹤云这段时日的成果。
各地主政官领了手记,一一退出去。
裴延正要同众人一起走,忽的见随从朝自己走来,请他过去,“裴大人且慢,侯爷请您过去。”
裴延一怔,立马应下了,也不打听,直接道,“还请带路。”
随从在前,裴延很快被领到一处门外,看着模样像是书房,随从上前一步,恭敬道,“侯爷,裴大人来了。”
片刻,屋里传来一句沉声的“入”。
随从顺势推开门,请裴延入内,裴延踏出一步,心里还在疑惑,主公寻自己何事,莫非是要与他谈裴家投诚之事?
可那事不是已遣了人去对接了麽?
裴延压下心底诸多揣测,入内,“侯爷。”
陆铮转过身,他今日很给面子,饮了几杯酒,眉间染上了些醉意,看上去比平日冷冰冰的模样,多了几分人情味。
他“唔”了一声,打量着裴延,认真的眼神,看得裴延心里有点发毛。
裴延不由得开口,打断陆铮的视线,“侯爷?”
陆铮“嗯”了一句,收回视线,撇开目光,望向书房一个半身高的花瓶,仿佛那简简单单的花瓶,是什么稀世珍宝而已。
裴延顺着望过去,没瞧出什么特别的,只好作罢。
等了片刻,一直不开腔的侯爷忽的开口了,他“嗯”了一声,在酝酿着什么一样,裴延立即抬起眼,认真等着他的下文。
能让侯爷这样思索迟疑的,必定是大事!
“你怎么还不成亲?”
陆铮问罢,裴延整个人傻了一下,把这句简单的问话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以他自小被称为神通的才智,竟然愣是没猜到这话背后蕴含了什么深意。
他迟疑片刻,道,“多谢侯爷关心,成家之事,下官一时还未考虑,想来也还不急。家中长辈也未曾催促……”
“怎么不急?”陆铮打断裴延,语气认真的同他道,“修身、齐家,最后才是治国平天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啊?”裴延呆了下,对于主公这忽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反应不过来,陆铮却还十分固执的追问,“我说的可有道理?”
裴延硬着头皮,心道,难道是主公自己娇妻在侧,不舍他们这些追随者孤身一人,可论年纪,也不该来催他啊,管公比他大那样多,不是也没娶妻?
无奈,陆铮很固执的问,“你说呢?”
裴延硬着头皮,“主公说的是。”
陆铮一下子和颜悦色,面上甚至带了笑意,接过话,“你既也这样觉得,那不如早些把终身大事办了。这样好了,我看徐州亦有不少名门贵女,与你正相称,不如趁这段时日,将你的终身大事定下。裴大人年轻有为,学问又好,本事也大,我明日便传话下去,看看有哪些适龄的贵女,裴大人拨冗见一见。”
“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陆铮十分满意点点头,略带一丝醉意的眼神流露出隐隐的满意,仿佛对自己的决定,很是认可。
裴延:“……是。”
陆铮这下是真的满意了,看着裴延也顺眼了很多。
这个裴延还是很不错的,学问好,能干实事,等成家了,就更不错了。
“你很好。”陆铮忽然夸赞一句,夸得裴延更懵,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而,裴延也只好中庸的回答,“侯爷谬赞了,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忽的,门被“笃笃”敲了两下,裴延正好奇是谁时,门外传来女子声音,轻柔甜软,犹如山间的清泉,透着股甜意。
“夫君,是我。”
那女子道明身份,裴延收回视线,表现得克制有礼,目不斜视,忽的,发现方才还从容镇定的主公,似乎一下子变得焦虑了。
裴延主动拱手,“那下官先告退。”
陆铮看了眼门外,又瞥了眼神色平静的裴延,点点头,“你去吧。”
裴延推门而出,大抵是因为男女之防的缘故,侯夫人微微侧着身,没朝他看过来,裴延亦目不斜视,没往那抹浅红倩影上看,只拱手,“下官先行告退。”
知知:“大人慢走。”
裴延很快离开,知知也未曾在意陌生之人,踏进门,上前扶住陆铮的手,担忧道,“是不是醉了?”
陆铮盯着妻子,见她丝毫没往裴延多看一眼,心中不由得高兴起来,我的知知心里必是只有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