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三个女人外加一个凑热闹的冉夫人,将殷卓问得满头大汗如坐针毡。
大抵是这个年级的女人, 孩子到了年纪, 多多少少都沾上点儿拉媒保纤的爱好, 喜欢将年轻人凑做堆。
这次还涉及到自己家孩子, 阮家的媳妇立刻好一通打听盘问。
冉夫人在一旁帮腔, 她自觉算殷卓半个娘家人, 而且很愿意与阮家结亲,替殷卓说了不少好话, 比如工作认真啊, 性格好之类的。
实在不怨阮家人想多了, 阮西身边确实就没有亲近的男性朋友,突然出现一个殷卓, 她们可不就往那个方面想了。
殷卓被问得头昏脑胀, 迷迷糊糊把自己情况倒了个七七八八, 连家里几口人都给问出来了。
末了听着阮家二伯母跟阮妈妈咬耳朵,夸他人长得高大俊挺,性格也挺好, 跟阮西挺般配时, 殷卓竟诡异地升起一股自豪感。
等阮妈妈含蓄地问他:“你觉得我们家西西怎么样?”
殷卓突然就脸红了, 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耳根。
他想,阮西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 本就只见过两面。
可这一回忆, 那两次相见的情景竟纤毫毕现的重现在他脑海中。
初见, 他坐在车里, 停车后习惯性观察周围环境,穿着长裙的秀丽女孩儿在周围老旧家属楼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他视线略停了一秒,人面对美好事物的习惯使然,并无其他原因,他的喜好从不是这般文静纤弱的小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看错阮西。
在看见弟弟脸上的伤后,如水沉静的姑娘眼中瞬间燃起火苗,扔下箱子就冲了过来,气势汹汹护在弟弟身前。
明明比弟弟矮大半个头,挡也挡不住,她自己还是个不顶事的小姑娘呢,却偏偏凶的不得了。
那一刻,殷卓不是畏惧,更不是心动,而是,脑壳疼。
他想到他姐了。
他们殷家世代习武,这一代他和姐姐殷英天赋最好,尤其是他姐殷英,有天赋还勤奋,又比他大几岁。
自小他调皮、偷懒、不听话,功课不好,诸多都成了他姐揍他的理由,有段时间他曾顶着个青肿的猪头脸上学,一度成为殷卓童年最惨痛的黑历史。
不过阮西当然不能像他姐一样摁着他揍,他姐是真母老虎,吃人的,面前顶多是只小猫,爪子都不利。
但能让他联想到殷英的女孩,殷卓实在不会有什么想法,他又不是受虐狂。
顺风车送阮西去学校,是看在阮北的面子上,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过话,拢共也就下车时阮西客气的一句谢谢。
再见面是意外,殷卓轮休,开车出去闲逛,他没什么不良爱好,作为金牌保镖,习武之人,也不能有烟瘾酒瘾,怕耽误雇主的事儿,怕毁了习武的好身体。
殷卓的钱就花在吃吃喝喝上了,他走街窜巷寻摸好吃的,然后就撞上阮西被欺负。
一个男人将她从刚刚停下的公交车上拖拽下去,阮西挣扎,用包砸他,周围很多围观的人。
男人说阮西是他女朋友,跟他闹脾气,有人半信半疑,男人指着自己手上不知用什么划出的红痕和脸上的巴掌印说,那就是阮西弄的,要是不认识,她为什么打他。
他说阮西的名字,说她学校名称,说的越多,听起来越像真的。
路人便犹疑起来,殷卓眼神好,透过人群,看着那个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姑娘,唇咬出血,眼眶通红却不曾落泪,只求着围观人帮她报警。
殷卓心里突然就难受了一下,当时他只以为自己是见不得小姑娘受欺负,更别说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现今回想,满脸通红的殷卓倏地露出一个有些傻的笑容,或许那并不是见义勇为,只是单纯的,一个男人的心动。
之后发生的事没什么好细说的,殷卓过去后三两下就将那男人放倒了。
他这些年做保镖,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看上去动作不重,也没有过激行为,其实暗地里给了男人几下,保准他回去之后疼个十天半月,还查不出毛病。
阮西坚持报了警,警察来了,他们三个都被带去做笔录。
到了警察局,殷卓才从阮西口中知道完整事情经过。
她在公交车上,看见这个男人猥亵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出声,阮西路见不平,用钥匙划伤了男人的手。
男人反咬一口,说阮西是他女朋友,攀上个富二代想甩掉他故意毁他名声。
他还跟下车后一样,说了阮西名字学校。
这样一来,关键点就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可她在一车人的注视下,反驳了阮西的话,没有承认男人刚刚猥亵过她。
男人小人得志,对阮西动手动脚,脸上那巴掌就是那时候挨的,恰巧公交车到站,他拖着阮西下车,就有了殷卓看见的那一幕。
阮西说完这些,跟做笔录的警察说:“我知道,我的一面之词给他定不了罪,打报警电话,麻烦你们出警,我就是想让你们眼熟他一下,若是下次有女孩子被他欺负,能鼓起勇气来报警,这次勉强也算个前科能帮着佐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