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旋风,德牧,一岁半,雌性。”
“右前腿孔状骨折,军队的兽医已经做过手术,但是术后恢复情况不是太好,不过它年纪轻,未来也不是没有长好的可能,以后可以视情况进行二次矫正,说不定能恢复步行能力,但麻烦的是嗅觉。”
许医生推了推眼镜,对自己的学生道:“它似乎闻不到东西了。”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简直令人惊心动魄。
在荀岏背书时候夏东篱也瞄过两眼,孔状骨折这个名词在课本上是和粉碎性骨折放在一起的,但同为完全性骨折的一种,孔状骨折相对要比粉碎性少见多了。
因为能造成这种骨折情况的多半都是子弹的贯穿伤,亦或者是锐器敲打穿过骨头所形成,后者的概率要更低一些,但表现都是一样的,这意味着骨骼上出现了穿孔情况,想也知道那得有多痛。
而且闻不到东西对于一条靠嗅觉来工作的缉毒犬来说打击有多大就不必说了,那基本是断绝了狗子的职业生涯。
犬类味觉不敏感,如果失去嗅觉,那想必吃饭也没了乐趣。
难怪这条狗狗眼神那么茫然,这种事……
“是心理性的还是病理性?”荀岏看了眼猛然间收拢了下抱住大米手的伴侣,又将目光投注在了安静坐着的牧羊犬身上。
“这就不知道了。”许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看了眼牵着狗的青年,后者向前一步,他看了眼吐着舌头的爱犬,低声道:“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初步判定是因为中枢神经系统损伤的缘故,但也不能排除心理作用。因为之后的复健效果并不好,所以旋风办理了因伤退役。”
说着,他向两个年轻人鞠了一躬,一张憨实的黑脸居然有些赧色,“两位好,我是它的第一任训犬员,我叫沈文,现在是旋风的代领养人。”
“代领养?”夏东篱抬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
“警犬的领养有严格的标准,尤其是生活物质条件和理论知识。”沈文的脸有些红:“我家里条件一般,不能达到领养它的标准。但我和旋风在它小的时候相处了一段时间,所以部队看我和它有感情基础,也有专业护理知识,所以才给我办了代领养。”
夏东篱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看了眼沈文,又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退役警犬,又看向了许医生。
许医生微微抬眼,简单得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下。
警犬退役的年龄一般在八岁左右,对于宠物犬还算年轻,但是警犬巨大的工作强度导致他们在八岁的时候就会出现身体机能下降,甚至出现职业病,不得不光荣退役。
旋风的情况比较特殊,它是退役犬中少有的青年犬,还是母犬,它这样的情况如果送去养老基地很有可能会安排恋爱生崽。
别误会,这和后院繁殖完全不同,在役的狗狗是不可以谈恋爱的,所以对于一条汪来说退役后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也是一种享受。
但旋风的现任训导员不这么想。
他认为旋风如今的情况是有心理疾病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安排它去相亲生崽崽,它警犬的服从本能和内心的想法可能会产生冲突,从而导致更严重的二次创伤。
所以他找到了前辈沈文拜托他领养旋风。
为了保证退役警犬的福利待遇,警犬退役后一般会优先给原单位进行领养,更多的则是会送到专门的驯养基地,只有极少部分会开放给市民领养。
相对市民的高难度,驯养员要领养警犬要相对容易些,不过步骤和审查也不少。
沈文的优势在于他是旋风母亲当年的驯养员,也是他给旋风接生的。但是因为当年沈文已经临近退休,警犬交接需要漫长的过渡期,所以当年旋风还是一条幼犬的时候它就被交到了现任训导员的手里。
尽管分别已经有一年多,但狗狗的记性很强,旋风对沈文的气味有反应和亲近的态度,加上旋风当时的情况的确比较糟糕,所以领导在审批上稍稍松了下手,同意了。
于是为了治疗旋风,沈文七转八绕四处打听好兽医,最终被人推荐到了许医生这边。
然而糟糕的是,沈文没钱了。
沈文本身是农民兵出身,他自觉自己没什么经济头脑,所以退役后就将安置金存了银行,自己找了些零工一边打工一边存钱,就准备到时候在老家盖房子。
但是在接走旋风后,为了治好旋风的嗅觉和脚,他来来回回跑了不少宠物医院。
宠物看病本就比人昂贵,更别说旋风这部队兽医都看不好的复杂情况了,尽管有现任驯养员的资助,没多久沈文就将安置金花了个七七-八八。
他带着狗又不好去打工,最惨时候一人一狗全靠旋风的退休金过活。
没错,为了保障警犬退役后的生活待遇,旋风每个月都能拿到一千五百多元的退休金。这笔钱说多不多,却也算不上少,所以警犬基底对于狗狗的领养极为严格,就怕有人看上了钱。
咳咳,扯远了,总之……
“他欠了我不少医药费,说是给我干苦力还债,但我寻思着我这也用不上人,你们家前些天不是还说缺劳动力?”许医生拍了拍沈文的肩膀:“我问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