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
“你……!”桑连踹了踹副驾脚下的空间,“停车!你放我下去!我要下车!”
温岑置若罔闻。
“停车!我叫你停车——”
他方向盘一打,猛地开向路边停下。
桑连一愣,温岑说:“下去吧。”
她没想到他这么不留情面,一时又气又赧,气冲冲拉开车门下去。
桑连双脚落地刚站稳,温岑就开着车疾驰而去。
她转身冲着车尾方向大骂:“温岑,你算什么男人——!”
桑连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她闷头朝前直走,没多久,蓦地停住,蹲下捂着脸哭了。
无人的夜里,四下安静,谁都想不到白天嚣张不可一世的桑家大小姐,晚上会在路边狼狈地掉眼泪。
哭了没两分钟,马路对面响起喇叭声,她警惕抬头,脸上还挂着眼泪。
看过去,降下的车窗里,温岑坐在车上,沉着眸子朝这边望。
“还不上车,看什么。”
桑连怔怔的,许久,她噙着眼泪,穿过无人的马路往对面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却更想哭了。
……
桑连的前男友,是她在国外留学时谈的。她没心没肺,事事不愁,对爱情这回事并没有多深的感触。只是觉得那个人还不错,虽然家里条件差了点,但她对他还是有点好感。
前男友很喜欢她,追求了她很久她才答应。
在一起一年多,她爸知晓以后,说什么也不同意。
男方家里条件不好,出国留学是苦读,和家里有钱的送孩子出去见世面不一样。他追求桑连这个千金大小姐,可以说鼓起了十足的勇气。
桑连原本还跟她爸争执,她爸二话不说直接断了她的经济来源,没出两个月,没吃过苦的桑连就妥协了。那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但说真的,他们之间说不上轰轰烈烈,更没有爱得死去活来,桑连对他其实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分手分得很平静,男方或许早就料到这个结局,坦然地接受了。
时值他毕业面临人生选择,原本犹豫许久,不知是不是因为桑连和他分手的缘故,他再没了犹豫的理由,决定前往非洲支教。
再听到他的消息是半年后,校友们告诉桑连,他在非洲支教的时候,感染疫症,去世了。
后来桑连总是想到他们分别的时候,那时天气还很好,他却死在了那片炎热的大地上。她怪她爸爸,更怪她自己。如果他们没有分手,他肯定会选择更安稳的生活。就算还是走不到最后,一定会分手,分手的时间再迟一点,不在他毕业的那个当下,或许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梦想成为设计师的桑连,从那个时候变成了肆意妄为惹是生非的大小姐桑连。她爸和她说什么,她都不听,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她爸说往东,她就一定往西。
她故意制造矛盾,就是要让她爸对她的所有希望落空,用这样幼稚不成熟的方法,惩罚她爸和她自己。
今天生日宴,心疼她把她当成掌中宝的妈妈,委婉地向她提出,年纪差不多了,该是时候找个人陪着了。不知怎么,桑连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曾经觉得前男友不是最适合的人,抱着将就的心态和他谈恋爱,他走了以后,这些年却连个能让她觉得“还行”的人都没有。
宴会结束以后她跑出来买醉。
不同的酒混在一起,颜色格外漂亮,她喝了不少,盯着那些半空的酒杯想,身上背负的这条人命,大概永远都放不下了。
这是她人生中,永远的罪枷。
“……我觉得很痛苦。”桑连看着车窗外,“平常不会想起来,一想起来就特别难受。”
温岑沉默着听完她的叙述,良久才开口:“人活一辈子,身上总会背着点什么。”
她没接话。
车开过两个路口,温岑直视着前方,忽然说:“小的时候我也觉得有很多东西是这辈子都过不去的,但是后来慢慢就会发现,其实是自己看得太重。看轻一点就好。”
桑连呢喃:“看轻……”
“我和我爸的关系其实也不好。”他说,“尤其中学,初中高中那几年,我特别恨他。”
“为什么?”
“他出|轨一个女同事,那时候我妈身体不大好,我初二的时候,我妈病逝了。我一直觉得我妈是被他气病才会死的。我妈死了以后,没到半年,他忽然良心发现,和姘头断了关系。因为工作原因他经常出差,短的时候半年,六七个月,长就一年,或者一年多,他每换一个工作地方,就给我办一次转学,把我带去。”
桑连皱了皱眉。
温岑继续道:“我跟他吵过很多次架,我说你自己走,我留在哪里读书都行,别整天让我转来转去。他不肯,说什么要照顾我,一定要把我带在身边,否则对不起我妈。我那个时候觉得他特别虚伪,早干嘛去了?我妈在的时候,伤她最深的就是我爸,人没了才来后悔,假惺惺。”
“后来呢?”桑连问。
“后来我们就天天吵架,我整天都气他,要么就不跟他说话,要么一开口就唱反调。他觉得特别亏欠,一直想弥补,他工资挺高的,经济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