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抬头看了下时蔓,不信地撇开嘴,“她这么年轻漂亮,能是领导?你们就唬我吧!”
“大婶儿,她真是领导!马上就要当我们器乐队的队长了。”男兵急得脚趾头都弯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的确,时蔓还那么年轻,长得又漂亮,皮肤水嫩白皙,像刚开的俏生生的花儿,很难相信她很快就要当上这么大的领导。
器乐队底下百号人,都归她一个人管。
就连文艺兵们都有些不敢想,就别说这农村妇女不愿意相信了。
她手一摆,别过身,“赶紧让你们真正的领导来见我。”
男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蔓拦停,“你先走吧,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好吧,时队长,你小心点。”军令如山,男兵只好离开。
时蔓则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位农村来的大婶儿,她穿着农村常见的褂子,一双鞋灰扑扑的,但并不旧,明显刚做没多久,裤子也没什么补巴,就是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她不爱洗头。
“……”时蔓总觉得这大婶儿的脸型和眼睛都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她只好弯腰问:“大婶儿,你闺女到底是文工团的谁啊?我先把她叫出来?”
大婶儿觑时蔓一眼,“你叫她?能把她叫出来?她早就翻脸不认人了!不认我这个娘了!也不要我们这个家了!”
大婶儿说着说着,一拍大腿,悲从中来,正想抹几滴眼泪掉掉,又发现周围只有时蔓一个人,眼泪便收了回去,坐直身子道:“叫她没用,你把你们领导叫出来再说!”
“大婶儿,我说了我就是领导,你怎么不信我呢?”时蔓指指远去的那行人,“你看我让她们散了就散了,我说话这么管用,难道我不是领导?”
大婶儿意动地看看她,“真的?”
“当然。”时蔓伸手道,“你先把农|药给我,然后我们慢慢说?”
大婶儿抱紧农|药瓶子。
时蔓看了眼天色,“这样,你跟我去食堂吧,一边吃一边说。哭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我们机关食堂的梅菜扣肉很好吃,我给你点一份。”
听到有肉吃,大婶儿的表情立刻变了。
她咽咽口水,起身狂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时蔓,“你……真给我肉吃?”
“是。你就放心吧,你看,我钱和票都准备好了。”时蔓拿给她看。
大婶儿这才放心,到了食堂,那叫一个囫囵吞枣,八辈子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
她说,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时蔓也借这个机会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大婶儿说她家前段时间门儿媳妇怀孕,最近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家里的钱、吃的都得紧着儿媳和两个孙子。
吃了一大盘梅菜扣肉,大婶儿又眼睛放光伸长脖子看时蔓,“领导,你能再给我点一盆,让我拿回去给儿媳吃吗?家里现在不见荤腥,我那儿媳下不来奶,双胞胎得饿死啊!”
时蔓趁机谈条件,“那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大婶儿不安地攥着手指。
“第一,你得告诉我,你闺女到底是谁。”
“第二,你还得告诉我,你闺女为什么不管你们。”
食堂人多,大婶儿吃饱了,泪水也开了闸,这就哭诉起来。
“我闺女叫江兰芳!之前在舞蹈队,后来听说到了器乐队,去那儿弹什么琴去了我也不知道。”
“……你要问她为什么不管我们家嘛,她从小就只顾自己,没心肝的白眼狼!自个儿进了文工团,嫁了好人家,哪还管娘家人的死活!我去找她了,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两个双胞胎就是没奶吃饿死了也不关她的事啊!”
大婶儿嗓门大,捶腿拍桌子的动静又大,很快引得食堂里其他干部们都看过来,不由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好了大婶儿,你先别哭了,我还有第三件事没说呢。”时蔓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她。
大婶儿没见过纸巾这种金贵玩意儿,接过来定睛打量,暂时忘了哭。
时蔓连忙说道:“第三,你现在先回老家吧,我这边肯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保管不会让你家那两个双胞胎饿死,行不行?”
“真的吗?”大婶儿抬起头。
“当然。”时蔓拿出口袋里的十块钱和几张粮票,“这个就当我借给江兰芳的,以后让她还,你先拿回去应应急。还有,我给你点一壶猪蹄汤带回家给你儿媳妇喝,就当是我私人送给那两个小孩的。”
即便时蔓和江兰芳有恩怨,但刚出生的孩子总是无辜的。
时蔓都知道这事儿了,总不至于看着两个孩子因为没奶喝被活活饿死。
“行!那谢谢你了领导,你真是一个好人。”大婶儿激动地拉着时蔓的手,等到猪蹄汤打好,她吃饱喝足,兜里揣得满满当当,称心如意地离开了。
时蔓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其实她看得出来,这大婶儿嘴里的话也不全是实话。
时蔓对衣着打扮最敏感,她能看出来这大婶儿穿的衣服、鞋子都不差,曾经应当是钱够花的,但刚刚那饿肚子的样子倒是真的,着急家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