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范燕玲都比女儿起得晚,整个家一片寂静。
余清音洗漱完顺便从厨房拿个苹果,洗干净后一边吃一边回房间门。
她把灯开得亮如白昼背历史,因为眼睛酸痛看向窗外。
外头一片昏暗,天边泛起鱼肚白。
不知道谁家的鸡疯狂打鸣,一辆摩托车轰隆而过。
这种吵闹显得周遭更为安静,仿佛天地之间门只有几个人。
余清音生出一种踽踽独行于世间门的错觉,其实很偶尔,她都觉得自己跟世界格格不入,即使至亲都在身边,也仿佛飘忽不定。
只是感慨是一时的,她收敛心神拍拍脸醒过神来,等六点一到去学校。
门卫大爷现在看到她都不会问,自顾自抖着报纸,怎么看都很惬意。
余清音忽然有点羡慕这份工作,转念一想自己绝对不要朝九晚五。
她要做个自由人,而不是被困在巴掌大的工位上。
思及此,她的目光坚定,热身后开始跑步。
即将秋天,早晨的风不痛不痒往人脸上刮,汗憋在身体里也发不出来。
余清音只觉得跑了跟没动似的,到教室原地跳。
实话实说,蹦跶得有点像僵尸。
本来就是阴天,坐在角落位置的徐凯岩不知怎么毛毛的,忍不住盯着她看。
四目相对,余清音才是被他吓一跳,愣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凯岩沉默两秒:“每天都是我开门。”
教室要上锁,钥匙有三把,他拿着一把。
余清音确实对班里的事情不清楚,她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读到这份上,连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尴尬笑笑:“辛,辛苦了。”
顺手的事情,徐凯岩大概不知道怎么答,索性嗯一声接着看书。
余清音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大的男孩子社交,甩甩手坐下来掏出提纲背。
两个人一派勤学好问,于冥冥之中形成良好的氛围,以至于下一个进来的人脚步放轻,丝毫不敢打扰。
怪有意思的,余清音抬头看一眼,等堂哥到学校跟他打听:“你跟徐凯岩熟吗?”
余景洪很会交朋友。
他生来有一种热情,加上这个年纪的男生最喜欢的篮球和游戏两样都是他擅长的,因此向来在同性里向来吃得开。
但唯有一种类型的人,始终在他的交友圈之后,听完连连摇头:“我跟书呆……”
话到一半,生怕得罪堂妹。
余清音现在确实挺书呆子的,拍他一下说:“人家小小年纪就有理想有目标,很了不起。”
读书本就不是件容易事,尤其在县中的环境里。
就知道她会这么想,余景洪切一声:“讲得好像你多大似的。”
整天讲大人话,比大堂哥余胜舟还有样子。
余清音心想自己就是大,摸着腕上的手表:“反正听我的,你不会吃亏。”
余景洪故意唉声叹气:“摊上你是我妹,吃亏又有什么办法。”
表情一遍接着说:“你忽然问徐凯岩做什么?”
余清音就是顺嘴,倒叫他如临大敌无端猜疑。
她不想给人家带去麻烦,只得详细解释:“我今天才发现他比我还早到教室。”
开学个把月了,她的魂到底都搁哪了。
余景洪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小对外界敏感的堂妹,用力拍拍额头:“我的天,你不会真读书读傻了吧?”
余清音也想,嘴角的弧度讥讽:“咱们跟书没有那个缘分,能勉强读透就差不多了。”
就她现在推崇学习的样子,余景洪觉得明年清明得跟祖宗们好好絮叨絮叨。
他一脸吃惊说不出话来,倒是回头看一眼徐凯岩。
在这个班里,他的存在感很弱,成绩却不容忽视,属于大家都知道能上东阳一中的人。
余景洪哪怕现在悬崖勒马,跟他也是搭不上腔的。
以前如此,以后大概也是。
因此他收回目光,接着写昨天没来得及做的数学作业。
余清音看他手忙脚乱,毫不留情从桌子底下踩一下,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余景洪也没敢多动,心里嗷嗷叫,全当叫小猫踩了,不知为何偏过头看一眼徐凯岩,觉得换他的话肯定不会。
很是凑巧,徐凯岩正对着空气喃喃背诵,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
余景洪是个开朗的人,冲他笑笑还挑个眉。
对方客气,徐凯岩也只好扯起嘴角。
他不太习惯这个表情,看着就有点像冷笑,不知道的以为得罪过他呢。
但余景洪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再次确定大家不是一路人,继续专心致志地补作业。
笔都快挥出残影,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