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了。
临行前辛评、郭图携手来驿馆,一则是为袁绍取交易之物,二则是劝说郭嘉留下。
辛评问:“奉孝觉得袁府君如何啊?”
郭嘉毫不客气道:“袁绍只想着效仿周公的礼贤下士,却抓不住紧要之处,喜欢谋划而没有决断。想和他共同建功立业,也太难了。”
郭图劝说道:“袁绍首倡反董,有恩于天下,大家都来归顺他。而且如今他实力最强,你还能去哪里呢?”
倒也不必将袁绍捧得这么高,郭嘉心中藐视道:我家庄主在董卓还没进京前就知其祸害了。
他摇着扇子,浅浅笑了一下:“当初提议召董卓进京的,不是袁本初么?”
郭图语塞了。
辛评解释道:“当时也是形势逼人啊。”
哪有什么形势逼人,杀宫中的宦官只要一队兵将,何须征召董卓、丁原等外官带兵进京?
郭嘉意味深长道:“有智之士要审慎地选择明主,才能在保全自己情况下建功立业,嘉马上起程,你们何不一同离去呢?”
郭图其实也知道袁绍有不少缺点,但其号召力在诸侯中名列前茅,对自己也算是礼遇有加:“这天下哪还有比袁绍更好的选择,你离开袁绍,要往哪里去?”
郭嘉知道劝不动他们,方才那句已尽了同乡之义,便不再多言:“我欲回颍川,想来再见之时,便是群雄讨董之日了,诸位多保重。”
离开渤海之后,郭嘉下了马车换马,同赵云汇合在一处:“子龙,可将田丰带来了?”
杀了个回马枪,暗中将冀州牧韩馥的谋士田丰劫来的赵云笑道:“不负奉孝所托。”说罢,一指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郭嘉唇角微弯,放飞了最后一只信鸽。
随即他用羽扇掀开马车的帘子,笑眯眯告罪:“元皓兄,多有得罪。”
田丰瞪大了眼睛:“我道是谁,竟有这飞来横祸,竟然是你!”
面前这人,可不就是拜访过韩馥,用西域诸物换得大量银钱的颍川才子郭奉孝么。
自己因为在大庭广众下阻拦府君,被要求闭门思过一个月,一天夜里正抑郁着,竟被人从后面打晕运出了城。
郭嘉道了歉,亲自上前解开了田丰的绳子,赔了一礼:“嘉爱慕元皓兄的才华,实在是不愿见你在韩馥手下不得志,故出此下策。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嘉绝不还手。”
田丰气道:“丰没想到阳翟郭氏竟有你这般的人才。”
郭嘉失笑:“元皓兄还是继续骂我吧,不然郭图多冤。”毕竟他都不在阳翟郭氏的族谱上。
田丰:……
“我不骂你,速速放我离去。”
郭嘉又一脸清白无辜地告了罪,手拿绳子作势要捆:“嘉哪里舍得元皓?若路上照顾不周之处,嘉提前给元皓赔罪了。”等回到田庄,温和礼遇就交给庄主好了。
田丰气到仰倒:敢情解开绳子道了歉再捆上就有礼了?
再看郭嘉的表情,一脸我已经道过歉了的理直气壮。
默默围观郭嘉操作的赵云心下暗叹:颖川才俊和冀州行事真是大有不同。
郭嘉放飞的最后一只信鸽没有迷路,一日后燕绥就收到了传书,喜气洋洋地同众人宣布:
“奉孝已在回程的路上,不仅带回来了战马,还从袁绍那换得了大量的丝绸和布匹。”
换太多粮食容易引起袁绍的警觉,倒不如换布匹,这是燕绥和郭嘉一开始就商量好的。
横竖日后劣币驱逐良币,钱币买不到东西后人们都是用布匹作为货币来进行交换物品,早囤着也好。而且最近她要再收附近一庄子,还差些银钱和布匹。
不过燕绥还没等来郭嘉和法正,就先等来了一位怒气冲冲的老父亲——法衍。
法衍带着两个仆从,日夜兼程前往阳城县衙,结果扑了个空,法正还没到呢。
法正还在路上同差役游山玩水,遇到繁华的城镇就多停留一会儿。差役遵照庄主的吩咐,以法正的意愿为尊,一路陪吃陪玩陪喝陪聊,不敢有不周之处。
所以法衍都到了,法正连影子都无。
面对法衍的质问,燕绥难得心虚,万万没想到法正直接离家出走了,更后悔自己忽略了法正的家人,连连行礼赔罪:“此事是鄙人思量不周,不知郎君只有十四岁。”
反正快要过年了,她直接把法正的年纪往上加了一岁:“听说郎君才华出众,忍不住邀请他前来阳城相助,实在没想到会让您骨肉分离啊。”
虽然汉代男子二十才及冠,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十四五岁当家的儿郎不在少数。纵使法衍再生气,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法正只是个孩子。
虽然燕绥再三挽留,要盛情招待他,法衍还是一脸淡漠地拒绝了:“衍这便去驿馆静候燕县令消息了。”
望着法衍的背影,燕绥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