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兔一边跟上她们慌乱的脚步:“别紧张兮兮的,夫人早就睡了,而且她可从来不介意我们私下传传八卦”
“但她一直很介意我们私下谈论管家的事。”另一个叫紫的女孩说,好心地停下脚步向她警告:“以前先生在时就是这样,这一个也不会例外的。”
“只要不谈论他,我们就会好好的。”香香冷冷地说。
“我不明白会出什么事?”凌小兔迷惑地说。
香香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一个站在屠宰场前而浑然不知的动物一般,她低声说:
“哦,会出事的。”
她说完,低声对紫说“我们走吧”,然后拿着满篮沾着露水的鲜花,离开花园。
“我只是想知道他叫什么。”凌小兔无辜地说。
“轩辕玄天。”紫轻声回答:“夫人一直叫他轩辕玄天。”
然后她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和同伴一起离去。
她慢慢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城堡,一边让思绪回到那个早上的幻境。它本该被迅速忘却的,可是那个新来的管家叫辕玄天是什么意思?
她发誓,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说过新管家的名字,夫人不喜欢别人谈论管家的事。
可她却在梦里知道了?
这太奇怪了了,和她相信自己和一个从未见过的法国人有交情一样蠢!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见见他。!%^*
玫瑰花丛们在她身边茂盛地生长着,它们自由伸展着肢体,仿佛一大堆无解的数学题。
凌小兔觉得它们和昨天前天大前天肯定也没有太大区别,不会有人注意到它们长出了几片叶子或几个花苞,她左右瞟了一下,发现四周无人,便不动声色地把剪刀丢到墙角,向城堡的后门走去。
“今天你们逃过一劫,多开几朵花报答我吧。”她对身后的玫瑰花丛安慰道。
虽然每多过一秒钟,她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更蠢一点
它看上去只是又像是没长好的小人参,但和她在幻梦状态见过某个玩意儿一模一样,那是株会说话的萝卜可是怎么可能?植物怎么可能会说话?而且它竟还会上网和下载电影,会和人吵架,抱怨自己是童工哦,它还会装死,所以轩辕玄天(!&^
这太不着边际了,她想,想把那根腌干萝卜丢掉,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塞回了口袋,继续朝前走去。
她转过一个弯,德馨家后门有一条狭窄的石阶,那是给下人用的,她踩上石阶,一点也没注意到对面一个男人正推开偏门,迎面走过来。他的脚步像鬼魅似的无声无息,手里拿着个巨大的包裹。
凌小兔差点儿撞到了她,两人都吓了一跳,对方手里的包袱没拿稳,顺着台阶掉了下来。
凌小兔连忙冲过去,帮他捡起来,被单里包的是些使用过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他看到上面一件被揉成一团的衬衫,那东西让他吓了一跳。
衬衫上布满了无数个小洞,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洞窟中爬动穿梭,密密麻麻地让人头皮发麻!
凌小兔猛地把它丢下,身后的男仆冲过去,一把抓起满是虫子的包裹,一脸怒气。
“那是什么鬼东西!”凌小兔叫道。
对方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凌小兔顿时努力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上面有很多虫子。”她说。
“我这就去烧了。”对方用阴沉的声音说,转身离开。
凌小兔目送着那位勇敢的男仆抱着满是虫子的衣服,毫不介意地向花园转角走去,凌小兔谨慎地看着他,这时,他发现台阶下有金属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走过去,把那落在地上的小东西捡起来
这是管家的东西,凌小兔惊讶地想,他和公主殿下曾是情人,怀表上的题字看上去甜蜜又幸福,而且毫不介意被人发现。可现在,显然德馨要把情人所有的个人物品都扫地出门了,包括这枚订情信物。
他轻轻把怀表放在发现它的地方,像在墓前放一枚花一样恍然间,她想到,就在梦里,她走上这条石阶,她的脚踩到了半枚金属坠,那实际上是怀表的一半,她想,上面女人的画像已经褪色发白,它独自在泥土里躺了那么多岁月。
在梦里,周围没有这华丽的花海,而是由骸鼻组成的海滩,一切都是灰白无望的。这城堡早已死亡,里面装着的咆哮着的一切都是死亡,还有那些被遗留下的生物,那被时间和人类的残忍碾压下的存在,比死亡更加可怕。
那景象倒和这城堡更相称一些。
她转身走进城堡,这里是仆人休息的小厅,桌上放着一本圣经,书笺放在地狱篇。
这不对劲儿,她烦躁地想,这很不对劲儿。梦里的事情不停地出现在现实中,而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这城堡便根本是一个地狱。
这个死去的管家对外的死因听上去是坦坦荡荡的风寒,但对于这位前管家具体是怎么死掉的,仆人间颇有些奇怪的传言。
负责收拾房间的女仆说他是被虫子从里头吃空的,她说他肯定是不小心吞了什么邪门的东西,那东西在他身体里孵化出无数只虫子,然后在三天内吞了他,这城堡里有很多邪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