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怪许娘子这么想,一般耽搁到这么大的姑娘,肯定都觉得是这姑娘有问题。
这话把李公甫给气的:“你懂什么?人家要产业有产业,要家当要家当,可就是有一样儿不称心,那就是没个儿子。这姑娘大了,想找个斯文的读书人,老实本分肯听话。可这样的读书人,人家也不愿意招赘……”
“你什么意思?你想叫我弟弟招赘?”许大娘子不干了,眼泪就下来了:“我就知道,你那时候是说不嫌弃,都是哄我的话。我们许家,就剩下汉文这一根独苗了。你叫他招赘,岂不是要断了我们许家的根?李公甫,你……你……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说着,手就不由的拍到李公甫的身上。
李公甫更气了,站起来躲了两下:“什么招赘不招赘的?只要成亲了,将来有了孩子,一个跟着李家的姓,一个跟着许家的姓,这不就得了。答应把长子给李家承嗣,李家的闺女都那般大了,人家会答应的。你说李掌柜两口子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能当家理事几年?那么大的铺子,铺子后面两进的院子,还有城外几十亩的水田,不都是女儿女婿的。要不然呢?你说怎么办?上哪给汉文找个不嫌弃他无家无业,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的文弱书生去?”
这话自然也不算是没有道理。
等四爷州试的成绩出来了,以第三的成绩过了,那边李公甫就来请了,叫四爷去陪客。
林雨桐正在家生气,为啥四爷的卷子只得了第三名呢。
四爷也劝呢:“要真是得了第一,那里面也就没鬼了不是?”
是!好像有点道理。
没那么清廉,就闹鬼了。
李公甫不光来请四爷,还请林雨桐:“请相公和相公娘子过去,帮我们陪陪客。今儿请了书肆掌柜和娘子,咱们也想请个体面人去帮着咱们待客。”
那这就去吧。
为了体面,两人出门还专门带了下人。
因为过了州试,这身份上就有点不一样了。进去之后,那位李太太可很客气,后面跟着的姑娘也腼腆的朝林雨桐笑。
林雨桐就明白了,这是要说亲。
她陪着这李太太和李姑娘坐着闲话,隔着帘子能看见外面的男客。这姑娘一看许宣就红了脸,低着头扯着她娘的袖子不停的摇,看的出来,是极为满意的。
李太太拍拍闺女的手,跟林雨桐道:“叫相公娘子笑话了。”
外面的男人也在说话,四爷顺道叫李掌柜帮忙搜集各类杂书,李掌柜却说:“相公州试过了,这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只怕找了杂书来,耽搁了相公的时间……”
“是内子闲来打发时间的,无碍。”四爷直接往桐桐身上一推。
别人不好说人家的媳妇,泛泛的夸了桐桐几句,就顺着刚才的州试的话题说起来。
李掌柜心里不安稳,就问许宣说:“许相公还准备考下去吗?”要是还想考下去,这婚事就得琢磨了。别等到人家出人头地的时候翻脸了,那才真是害了自家孩子。
许宣摇头:“不考了。”
李掌柜的心刚放下,就听见许宣说:“如今这科考,考上的都是些汲汲营营之辈。那有真才实学的,不一定出头。但有钱有势的,一定能出头。这样的世道,考上为官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
不如什么,话还没说出口,李掌柜的脸都变了,他干笑两声,小心的看了看四爷的脸色。
四爷无所谓的摆摆手:“许兄说的是。”
李公甫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家内弟的话打击面好像有点大,忙道:“这里面肯定不包括金兄。”
还不如不解释呢。
李掌柜的呵呵笑了两声,再不说科考的事。只谈一些走南闯北的的见闻。
饭菜倒是丰盛的很,许大娘子亲自下厨的。可没出门,林雨桐和四爷都知道,这婚事不成。李掌柜那么大年纪了,万万不会把闺女连同产业交给一个不通世事的人。
李公甫失望的很,但许大娘子是一方面失望,一方面又松了一口气,“不成就不成!不成是缘分没到,我还就不信了,汉文这么好的孩子,会碰不到一个好姑娘。”
这些事,犯不上林雨桐操心。许宣好歹还有白娘子兜底,跟其他人其他事没关系。她现在忙的是,一边学着画符箓,一边试着炼丹。而四爷呢,除了准备省试,他还试着把符箓刻在木牌上,刻在玉牌上,看看放在其它载体上有没有什么效果。
忙着这些的时候,时间就过的飞快。印象里,好像还没怎么在南边过过年。
杭州的冬天,并不会叫人觉得舒适。常在北边呆惯的人,到了南边,反倒是受不了它的冷。这种冷是那种湿冷。一进入冬天,三天两头的雨,潮湿冰冷,好像骨头缝都是冷的。这种时候,林雨桐就特别想北方的暖炕,都不敢奢望烧地龙的屋子的,有一铺暖炕也是好的。
可就是一床暖炕,也轻易不能得。
天气太冷了,打出来砌炕的泥坯子压根就干不了,而且这玩意特别容易受潮。要是照着原样搬过来,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办呢?
炭盆。
这是唯一一个取暖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