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省领导的明确指示之后,田政兵尽管有些腹诽,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给毕文生下达了放人的命令。
然而,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周翊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带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周翊坚持不同意放人!
并且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他对着拍起了桌子。
田政兵心里浮现出一种无比滑稽的感觉。
老子让你背锅,你特么跑得比谁都快,现在呢,不打算让你背锅了,你倒好,竟然主动跑回来接这个案子。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专门拆我的台来了!
刑侦总队长毕文生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位厅长龙争虎斗互不相让,心里叫苦不迭。
他到底应该听谁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清楚,应该听田副厅长的。
不仅因为对方是常务副厅长,高周厅半级,更重要的,是他的老领导宋鹏辉宋市长早已提前打过招呼,他正好借田政兵的命令做顺水人情。
但是,可但是,周厅也不是吃素的!
就看眼前敢与田厅硬碰硬一点儿不落下风的架势,他一旦违背了这位直管领导的意愿,以后没有好果子吃那几乎是一定的。
尤其听到周厅说了那句‘如果有人敢徇私枉法,私纵嫌犯,我就算把官司打到公安部,也要和这种无法无天的违法行为抗争到底!’
毕文生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整个公安厅都知道,周副厅长是公安部下的调令,特意从西南调过来的。所以,人家真不是虚言恫吓,人家真的可以说到做到,把这个案子直接捅到公安部去。
田政兵对此也感觉有些棘手,万一周翊真的不管不顾,向公安部告他一状,他就算有侯向阳书记护着,也难免不受影响。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宋天临强奸罪行,证据充分,事实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坚持放人,上面一旦追查,确实不好解释。
“毕文生,你说,这个案子发现了什么新的证据,能够推翻原来的事实认定?”周翊转过身,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刑侦总队长问道。
毕文生支支吾吾,不敢直视领导的眼神。
哪有什么新证据啊!田副厅长根本就是随口搪塞你。
当当当,副总队长严励敲了两下敞开的房门,走进了办公室。
“严励,这个案子是你一手侦办的,你说说这里面有没有疑点?”田政兵向忠心不二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毕文生不中用,还是得让严励过来把周翊糊弄走。
严励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地回答道:“田厅,宋天临所犯罪行属实,人证物证俱全,周厅已经看过了笔录和录像,还提审过宋天临……”
田政兵神色不由一滞,想要骂严励两句吧,却又觉得其实不怪对方,要怪应该怪周翊做事太谨慎,不好糊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案子有疑点,那也应该把疑点调查清楚,而不应该就这样草率地放人!”
占着‘法’和‘理’二字的周副厅长火力全开,将田政兵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而就在这时,田政兵的手机响了起来。
走到一旁接起电话,短短一分钟之内,他的神色变了又变。转头望向严励的眼神,充满着一种特别的古怪。
“咱们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正好程书记下午回来,等我作了汇报之后,看书记是什么意见!”
接完电话的田副厅长,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敛去暴躁之色,心平气和地向周副厅长说道。
对这个说法,周翊没有理由不接受。
正好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喝茶水去了。
……
由于当时办公室的门没关,周翊与田政兵又一个比一个能喊,声音大的站在走廊都能听得见,从而导致了两人争吵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公安大厦。
“听说了吗?周厅和田厅吵起来了!”
“真的假的,因为什么啊?”
“真的不能再真,厅里不是把宋市长的儿子给抓了吗?现在田厅要放,周厅不让放!”
“周厅是真牛啊,现在咱们厅里敢和田厅拍桌子的,也只有周厅了。”
“就是说呢。周厅当场放话了,人坚决不放,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周厅还说,如果有人胆大包天,私放嫌犯,他就把案子捅到公安部去。”
“周厅威武!”“周厅霸气!”“周厅无敌!”“周厅牛逼!”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乱子大,近一年来一直处于田政兵淫威之下的他们,巴不得看到田政兵有吃瘪的一天。
……
哗啦!啪嚓!
伊玲气得将饭桌子都掀了,叉着腰破口大骂:“姓周的王八蛋,该着他什么事儿了?他凭什么从中作梗?你还说抓天临不是他的意思!现在挡着不让放人,不是他的意思还能是谁的意思?”
宋鹏辉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周翊前些天以休假为借口,摆明了要置身事外的态度,现在为什么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难道周翊是得到了谁的授意和指使吗?
会是谁?
常务副省长应连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