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周翊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办公室的床上。
这是他连续第三天加班。
自从成立专案小组以来,他和刑侦、经侦、治安大队的同事们日以继夜地整理分析各种举报材料,将矛头直接指向县委书记傅平江之子,人称傅衙内的傅宇。
不同于曾家兄弟那种豢养流氓打手,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依靠打打杀杀等暴力手段达成目的‘暴力流’,傅宇采用的是更为高端的‘软暴力流’。
即通过敲诈勒索、串通投标、虚开发票、强迫交易等手段非法攫取利益。
相比之下,这种手段更为隐蔽,同时调查取证也更为困难。
专案小组目前已收集整理了二十三条线索,经过仔细分析研究,最终决定以县政法委副书记沈海和东吉县大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升做为重点突破目标。
先不想了,睡吧,不然早上该起不来了。
等等,容我看看短信先。
果然,有条重要的短信他没回,人家那边等不及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想了一下,连忙回了句——‘才加完班,最近累成狗’。
好了,可以睡觉了。
嘀嘀。
随着短信提示音响起,一条短信息迅速回了过来。
‘要保重身体,不行买点儿汇仁肾宝补补。’
周翊有些怀疑地看了下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二分,不是,大姐你咋还没睡呢?
还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熬夜对女人不好,容易不调,然后我买两盒汇仁肾宝,我一盒你一盒,你好我也好。’
周翊立刻回复道。
‘行啊,等你邮来。不说了,你快休息吧,晚安。’
简书月其实有点儿精神了,但考虑到不能影响对方休息,所以还是主动结束了聊天。
他果然很忙啊!
这么忙的话,应该没时间和周晓帆吃饭什么的吧?
回来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时不时地总觉得那个穿警服的男人在眼前乱晃。
简书月好懊恼,她忽然就变成了一个爱胡思乱想的傻瓜,没有一点儿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的样子。
……
当日九时,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决定对大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升进行传唤,但却找不到黄升的踪影。
经家人及公司员工证实,黄升本人自从前天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县公安局随即展开全县搜索,整整三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发现黄升的踪迹。
办公室里,周翊眉头紧皱,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最有可能掌握农商大厦建设工程关键性证据的嫌疑人,要么可能畏罪潜逃,要么,可能遭遇了不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八月十四日下午,周翊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周队吗?”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喑哑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周翊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队,我是黄升。”
听到这句话,周翊不禁怔住了,他连忙伸手,示意办公里的蔡晓波等人噤声。
“周队,我知道你在找我,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想先问你一句,你,能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吗?”
黄升的呼吸显得十分急促,已经躲了整整一周的他,最终还是决定投案自首。
他很清楚,自己掌握了傅家太多的秘密,傅宇必然要杀他灭口。他如果不想死,除了自首别无选择。
若是在以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但是现在,曾学东兄弟三人的覆灭,让他想清楚了一件事——在东吉县,唯一能铲除傅宇及其背后势力的人,就只有周翊!
“我能!”周翊沉声回答道。
“我信你,周队,你现在带人来大兴建筑公司顶楼。”黄升急忙说道。
“嗯,我马上到。”
周翊挂断电话,向‘当仁不让’招了招手:“老邵,你和刘智带两个人,跟我出去一趟。”
为什么不从刑侦大队叫人,因为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自己大队的人比较可靠。
而另一边,黄升焦急地在库房里踱来踱去,他在一周前偷偷办了张电话卡,又偷偷储存了些食物,在这里像老鼠一样藏了七天。
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铃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黄升下意识地以为是周翊打来的,然而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通了电话,但却谨慎地保持着沉默。
“老黄啊,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啊!”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黄升顿觉如坠冰窟。
“放心,我没有兴趣知道你藏在哪里,我现在感兴趣的是,有个穿黄裙子戴红发卡的小姑娘正躺在我的床上,你说等我玩够了,是把她卖到偏远山村去呢,还是装进麻袋扔进东吉河里算了?”
手机里的声音轻轻松松,不紧不慢,但话语里却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阴狠。
“傅少,高抬贵手,您说过的,祸不及家人……”黄升用艰涩的声音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