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安静下来,田村长还有些无措,连续呃了两声,才又想起自己要说的话。
“现在就是跟大家说一下,修路是要修,但县上给的钱只够买材料和管饭,所以人力还是要我们村子自己出。”
田村长又把每家每户需要做些什么,提供些什么全都念了出来,除去布置任务,也是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都是我们村的人修?”
“都是我们修,那是不是只准我们走?”
田村长最开始说这事的时候就怕大家问这话。
七道弯虽然在沈家沟的地界,但也是回牛儿村的必经之路,如果只有他们的人修路,牛儿村的人什么都不干,肯定会有人有情绪。
为了这件事田村长去找了好几
次牛儿村的村长和会计,好不容易和对方达成了一致。
“牛儿村也出人,也出干草,但是人比我们要少一些,干草他们出的多,大家有没得意见!”
一听不止他们干活,大家的抵触情绪也没那么大,纷纷点头。
也有从头到尾没说话,认为修路是件好事,不该计较太多的。
“都是造福自己造福子孙的事,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对,你伟大你不计较,反正你屋里七个娃娃都给你割干草,当然不愁。”
“就是,我们屋里就三个娃,我老汉还在床上躺起,没得你那么潇洒。”
眼见几人又要因为这事吵起来,田村长赶紧站出来,“对了对了,要修路,又不是一天半天,
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村里头都考虑了。”
田村长示意自己的大儿子把每家每户的用工情况全都念了一遍,自己又补充道:“除了这些,上工的人都算工分,每天中午还管一顿饭。”
他的话一落,人群里突然炸开了锅。
修路还能算工分这事大家想都不敢想。
本来这也不能创收,怎么就能算工分?
而且还管一顿午饭,不管吃得好不好,但抽出来修路的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食量肯定不小,要是村里管吃的,大家家里都能剩下不少粮食。
一时间所有人都冲着这个条件兴奋的讨论着。
田村长适时把可以自愿报名的话说出来。
“村里头给大家分配的是每家强制参加的
人,但是要是有身体好自愿参加的,我们也欢迎,人多力量大嘛。”
想了想,田村长又补充道:“但是报名时间截止今天晚上,只要走出这个门,我们就不在接受报名了!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出门就不让回头再来报名?
不等他说完,大家就提出了异议。
沈家沟在县里做工,念书的人不算多,但毕竟有。
如果出门就不再让报,那他们咋和家里人商量?
田村长这才假装为难的低着头,好半天才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字一顿道:“那就这样,时间截止到明天晚上,总归学生娃娃都放学回来了,要明天下午才走!你们回去商量,报了名就不能变了?”
“报了名不能
变?”
“对头,比如报的是你张麻子就是你,想用你们家张明来顶人头是不得行的。”
还不能顶人头?这次看来福利是真的不错啊。
“那我要是受伤了喃?”
“受伤另当别论,但没有其他不可抗力的条件影响就不能变。”
不可抗力这四个字还是叶兰亭那天告诉他的,这话看起来简单,但用沈家沟的方言说出来确实别扭。
田村长把不可重复了好几遍才说顺溜。
大家好奇的问着到底什么属于不可抗力。
田村长又胸有成竹的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冲大家挥了挥,“都在这张纸上了,到时候跟用钱的明细一起贴到广播室边上。”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田村长这是有备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