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在某些方面不是很变通。
“不用这么麻烦。”林屿霁提议,“邮寄就可以。”
谢知聿指尖的动作停了停,语气未变:“书籍有意外损坏风险。”
哦,也对,谢老师一向很爱护自己的物品,林屿霁每次去他家,看到他书架上的书都像是和刚买回来一样的崭新。
“也不需要麻烦你专门来一趟。”林屿霁想了想,“谢迁是你的,额,侄子对吧?”
他从小到大就是孤儿院长大的,来了这里也很少碰见什么亲戚,对这些关系并不熟悉。
谢知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面色平静无波,眼眸的深蓝色如似暗无边际的沼泽。
谢迁也是京大的学生,年龄刚好和林屿霁一样,正处在青春正好的年纪。
他和林屿霁身上有种相似的特性。
足够阳光、热烈、充满朝气,具有特有的少年魅力。
“你们很熟?”谢知聿问道。
林屿霁看了他一眼:“他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兼职,幼儿园的学生,你们家有多少个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
是谢星辞。
谢迁和谢知聿提过这件事。
谢迁说兼职的家教老师是他的一位朋友,很厉害,是省状元,现在的专业第一,下周会过来试课。
谢知聿:“是我弟弟,谢星辞。什么时候过来,我接你。”
林屿霁:“不用,你不忙?”
他目光落到他手里的文件上,出来玩也要带上工作任务,显然任务繁重。
谢知聿:“不耽搁。”
林屿霁没有应声。
谢知聿无意识推着笔帽,又道:“我书房里有很多书,来的时候看也可以。”
林屿霁:“也行。”
在这方面林屿霁觉得谢知聿一如往昔,虽然对自己的东西爱惜如宝,但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他还是有机会碰碰的。
林屿霁上辈子在他的书房还有专门的沙发座椅,鉴于他的厚脸皮,他还喜欢在谢知聿干净的书房里吃吃喝喝。
谢知聿有洁癖,但他确实也能忍受自己这样邋遢的行为,林屿霁自认为自己脾气没有那么好,有人给他找麻烦,他大概率会阴着脸报复回去。
比如上次让他陷入无妄之灾的谢迁。
这一点上林屿霁还是十分佩服谢知聿的。
间隔多年未见的疏离感和隔阂感在某些时刻获得了一点消融。
人的认知其实有时候会很奇怪。
在渴望某一样东西的时候会不断的想象获得时会有如何特别的反应和行为,但真正到达那一刻,会发现现实和想象其实略有偏差,想象定格了某一刻的理想化,而真实更具有抽象和流动的变化,很少能从一而终,因此也造就了某种意义上的失望和无波无澜。
谢知聿至今没有主动挑明身份,是不是也源于这样的平淡呢?
他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行为却又不似遮掩,让人迷惑不清。
林屿霁并不能理解他的真实想法和目的。
但戏剧化的身份转变确实能够让人性格发生一点微妙的变化,比如谢知聿比以前会社交了一些,比如林屿霁现在变沉稳了一点。
窗外的景色一路变化,直到出现熟悉的校门,林屿霁才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23:16。
应该赶得及在关门的时候回去。
林屿霁下车,拦住了同样想下来的人,“我赶着回去,不耽搁你时间了。”
他盯着男人沉默的面容,又压低声道:“无意义的会议和方案可以适当推掉,下次让他们上交的方案书再言简意赅一点,不要过分冗杂,这样能比较好的增加办公效率。”
谢知聿低低应了声,听不出情绪。
夜间温度降低了些,凉风习习,吹散了男生柔软的发。
林屿霁弯唇,道了声:“谢先生,好好休息,晚安。”
谢知聿无声抿唇。
他明明认出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是不肯承认?
时间有点匆忙,男生步伐很快,背影一路没入抖动的树影和漆黑的夜空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男人静坐在寂静无言的车内,腰背挺直如松,衣着整齐,目光深沉,凝着无边的夏夜,周身沉肃。
没有得到指示,司机也没有启动车子。
雇主今晚的话是以往总数的几倍之多,语气口吻更是罕见的平易近人,司机相信了这位少年大概真的是雇主新交的好朋友。
他们聊天的时候雇主身上蔓延的冷然也消失殆尽,冬后雪融,多了几分暖意,但这样的感觉随着男生的离开也逐步消匿。
只是有一点倒是颇为奇怪。
男生最后一句话里显然带了一丝身份的尊敬和距离感,但在前面的沟通中,司机只觉他们十分熟稔,完全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敬语。
不过京大的学生一向都是非常有礼貌的。
司机对他颇有好感。
良久,后排一直没有动静,司机这才主动开口:“先生,要回去了吗?”
男人视线从窗外移回,手中的文件合上,轻轻阖上眼,眉宇间似有疲倦。
“嗯。”
声音很低,带了浓浓的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