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慈捏着小勺缓缓搅动着碗里的汤, 沉吟良久,开口道:“周总,实话实说, 这个剧本确实让我眼前一亮, 但是否能达成合作, 那要综合各方面来看, 我现在给不了你准确的答复。”
周淮铭点点头,眼角带着笑意, 语气温润:“怪我太心急了, 是该慎重些,吃饭吧。”
祝慈上了半天课, 确实也饿了,动筷吃了起来。
这家私房菜馆开了十几年, 口味清淡, 又不失食材的鲜美, 工作室聚餐的时候经常选择这里, 有好几道菜她都很喜欢。
拍完《钟邈传》, 祝慈又捡起了苛刻的食谱,放在平时, 能借着工作的机会到外面吃饭,她一定会专心享受美食,可这回,她却没这个心思。
祝慈眼神放空, 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构想如何呈现一个看似普通,又阴郁狡狯的女孩子,速度慢吞吞的。
有一盘清炒时蔬她无意识中多夹了几筷,周淮铭便不动声色地把菜挪到了她手边。
“虽说《蝶梦》让我们公司大赚了一笔, 但毕竟是跟在别人身后喝汤,想在市场上站稳脚跟,还得有自己的招牌。”
周淮铭不急不缓的声音拉回了祝慈的思绪,她默不作声地听着。
“这个剧本全程只需要在几个固定的地方拍摄,成本不高,很适合作为公司的起步。”周淮铭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十指紧握。
“不怕你笑话,这个项目基本上是我从零开始拉起的班底,规模完全不能跟《灵气复苏》这样的剧组相比,你有顾虑也是应该的。”他客观地分析着己方的劣势,“我之所以这么执着地邀请你出演,也是想借用你的号召力,起码能多吸引一些观众。”
祝慈喝了最后一口汤,擦擦嘴角,看向对面打趣道:“周总,你这么坦诚,可不像商人做派。”
周淮铭耸了耸肩膀,自嘲一笑:“既然处于下风,还是真诚些比较好。”
“现在剧组筹备到哪个阶段了?导演是谁?有没有请其他编剧润色剧本?”祝慈思考了一下,准备多问问具体情况。
“还在联系不同职能的团队,导演请了沙世镜,她最近没有待开的项目,刚好过来帮这个忙。至于编剧,郑维推荐了两位,正在做最后修改。”周淮铭对项目进度掌控颇深,对答如流,看样子确实是要认真做电影的态度。
现在圈内做影视项目一般就是两种情况,导演中心制或者资本中心制。
知名导演如果有心仪的本子,会主动游说投资方注资,班底一般是用惯了的老搭档,所有人要围绕导演的需求去呈现作品,籍江红、郑维等有资历有成绩的导演一般都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而如果是影视公司或者大厂想要开一个项目,导演、编剧就变成了受雇的打工人,一切都由出品方说了算,比如《人间百味》,当初就是天益影视做主。
很难说这两种模式哪个更好,前者可能管理混乱、任人唯亲,变成导演的一言堂,后者是外行指导内行,容易在专业问题上出现分歧,作品走向会变得奇怪。
“这样吧,后天我带人到你公司,见一见团队里的各项负责人,到时候再做决定。”祝慈一锤定音。
周淮铭松了一口气,祝慈肯进一步接触,那就说明她对这个本子的兴趣在平均值之上。
“一言为定。”周淮铭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祝慈的手指尖。
两人道别之后,祝慈带着剧本回家,沉浸在安静的环境里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
整体剧情一环扣着一环,徐徐揭开每个人身上的秘密,节奏紧张,读下来一气呵成。
通读完剧情之后,祝慈站在七个角色的角度分析一遍,觉得这个电影虽说布景简单,但想要拍得出彩、拍得成功,还是挺难的。
它的烧脑之处在于七个人的相互试探和层层博弈,没有大场面做支撑,就得靠演员之间大段的对白和微表情,对演技要求极高,想码到七个贴合人设演技出众的演员都不容易。
还有密室中每局游戏的精妙机关,既要有据可循不出bug,又不能做得太细致以至于观众看了之后模仿,也得让美术组头疼一阵子。
周淮铭特意请沙世镜来坐镇,想必也是意识到了这种片子的难处。
现役中青年导演中,确实也只有她能同时把握住紧张猎奇的悬疑节奏和黑暗人性的刻画。
这位女导演比较自由随性,家里有钱,不在乎名利,拍电影只是她的消遣,尤其偏爱恐怖题材和血肉横飞的大尺度。
她组局拍的几部电影在国内限制颇多,但在国外也拿过奖项,小众圈子里对她还是比较推崇的。
差点就被周淮铭的可怜样给骗了,祝慈心里嘀咕道。
不过就算剧组的劣势条件有一箩筐,她还是越看越心动。
代号G这个女孩与她之前的所有角色都截然不同,她的天赋值都点在头脑上,还有异于常人的心性,身体是真的风吹就倒。
她的狠深埋在内里,一份仇恨记了十几年,步步为营,直到手刃所有仇人,还将指向她的证据全部巧妙湮灭,让人背后发凉。
如果能演这个角色,一定会充分享受到飙戏的快感,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