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剑。
所以他在孤剑士的路上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大义踽踽独行。
所以他在听说赈早见宁宁的暴虐时才会不顾后果,一定要来问个对错。
——所以。
在推开那扇门,发现门内惊讶地看向他,很意外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的少女时,福泽感到了极大的荒谬和震颤。
赈早见宁宁曾经是无可匹敌的强者,和活跃在异能大战舞台上的超越者们不相上下。
不管她善恶与否,她都不可能这么脆弱苍白,连门外有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更何况。
他知道赈早见宁宁本性是恶。
他见过赈早见宁宁压抑嗜杀的一面。
哪怕是早期那个善良明媚的赈早见宁宁,也是会笑眯眯地用话术把人带进沟里,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脆弱至此。
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枝千绘叹了口气。
这一下打断了福泽的思绪,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是枝千绘的回答:“果然你会知道。”
是枝千绘再次叹了口气。
早期没转型的时候嗨过头,主控的底细全暴露给这个纸片人了,现在想找补都找补不回来。
果然要控制住有交集的福泽。
不然她的底细恐怕会被剧本组们直接查出来。
是枝千绘组织了一下语言,放缓了语气:“福泽,你还记得我和你约定过的事情吧。”
“啊。”福泽点点头,回答:“记得。”
力挽狂澜重典扼守热土。
这点赈早见宁宁做到了。
“那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是枝千绘用另一只手,抓住福泽的手腕,把他的手轻轻拿开。
她的力气不大,已经没有了福泽印象中单靠身体素质就能单挑两位剑客的力量,但福泽却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吸走,被动的被拿开手。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一身武力在这时发挥不出半分力气。
“港口Mafia的辉煌源自于我,自战争结束,内阁重组,我身上牵连的利益纠葛就达到了顶峰。”
“你是政府的武士出身,应该知道盛极必衰对于大型组织的意义。”
“我不想作平清盛,使平家以武入京,败走坛之浦,福泽。”
是枝千绘冷静地盘算着一切,盯着福泽的眼睛说道:“我绝对不会容许短暂的辉煌。以我个人换城市安定,这是我一定会做的事情。”
福泽嘴唇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比他要矮上一个个头,纤弱得一阵风就能吹折的人。
是枝千绘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语气一直很平静。
“你退出政府,成为了孤剑士。”
“福地君参军入伍,成为了一名军人。”
“我们当初说过的妄言只剩下了我,所以我也选择了自己的路。”
“这就是为什么我任由你闯入办公室的原因,用你来时的态度看我就好了,福泽。”
青年武士瞳孔颤了颤。
福泽狼狈地垂下头,银灰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面颊。
所有的愤懑和不理解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纷涌而来的是无尽的羞愧和自责,苦涩从心肺呕向喉口,他捏紧拳头,说不出什么话来。
“……”
他嘴唇翕动,微弱地吐出最后的疑问:“……你为什么找上我?我帮不了你什么。”
是枝千绘笑了笑。
她摇摇头。
“我想要一个人,帮我看看未来的世界。这个人不能参与其中,他不能是我沾满血腥的手下操纵的木偶,也不能是这场混局的棋子。”少女首领说,眸光温柔地回望着祭典长街上的灯火盛景。
“我想要一个人,在一切之外静静地替我看着我想要的城市。”
“而这个人,我希望是能明白我在做什么的你。”
福泽彻底愣在原地。
就好像潮水淹没了他,武士先生难以呼吸。
他想起了腰间的这把刀,这是她送给他的佩刀,和源一郎获赠的「雨御前」一样,都是强大的异能武器。区别只在于这是友人的赠礼。
福泽忽然觉得腰间很沉重,重得要把他拖进地底下去。
“福泽。”
是枝千绘突然喊道。
福泽抬头,猛然被拽起,发丝间冷凝的光划过,像是惊起水面一串晶莹的水珠。
少女回过头,眸光映着月色。
“你猜到那件事,可以帮我保密吗?”
福泽没有回答。
是枝千绘执拗的看着他,不游说,只等他一个答案。
好一会儿,青年武士才迟钝地点了点头。
少女这才笑了。
她带着笑意伸出手,向迟到的人再次发出邀请:“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福泽。”
话说时间,一阵风吹过。
风掠过脸颊边垂下的丝丝缕缕樱发,鎏金的穗饰迎风飘扬,给一片死气的人添上明媚。这个时候她才看上去更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福泽想抬手,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