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旅店房间,陈海做的第一件事巡视各个角落找寻监听设备。
王澜溪小心翼翼的把那盆银皇后放在阳台上,接着她跪下来,歪着头观察那盆银皇后叶片的脉络,好像那是世间顶有趣的事情。
找了一圈后,陈海拖过来把椅子,放在她身后,犹豫片刻,他还是坐了下去。
“有笔吗?”王澜溪突然问。
陈海点了根烟,没有作答。
王澜溪转过头来看着陈海,眼睛一眨不眨。
陈海被她瞧的心里发毛,实在受不了了,他只得拿起座机电话,问酒店大堂要了一支马克笔。
侍者很快就将马克笔送来,陈海付了笔小费。
就当他在跟那名侍者交谈的当儿,王澜溪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抢走那支马克笔,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去。
陈海关上门,转身看见她非常认真的在花盆上画了一个十分抽象的小兔子图案。
画完之后,她转过头,笑得好甜。
阳光从她发丝的间隙洒落,灿若流金。
“这是我。”她指着花盆上那个十分抽象的小兔子图案说。
陈海走过去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窗户开着,风呼呼的刮,她的发梢顺着风向起起落落。
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陈海拿起马克笔,在那个小兔子图案旁写上他的名字。
如此一来,这盆银皇后就好像就成了他们共有的一样。
“陪我看会儿电影?”陈海转头问。
他想起来了,那部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
杀手里昂养了一盆银皇后,后来那盆银皇后被他所保护的那个小女孩移栽到一棵大橡树下。
陈海脑海中又蹦出来那段令他心神触动的剧情。
胡桃木色般褐沉的画面中,那个小女孩微微低下头,用充满攻击性又怨怼的目光由下往上看。
她问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大人: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陈海轻声念出了杀手里昂的台词:“总是如此。”
他看向王澜溪,王澜溪正用手指描陈海名字的笔画。
如果……
算了,不如果了。
陈海往沙发上一躺,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没了看电影的兴致。
房间里安静极了。
陈海面朝天花板怔怔出神。
过了好久,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突然钻进他怀里。他回过神来,低下头一看,原来是王澜溪。
王澜溪仰起脸,不知道她遇上什么高兴事,此刻她笑得格外开心。
“我会写你的名字了。”她说道。
陈海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是有很多话想说,然而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最终,他也只是揉了揉王澜溪的脑袋,脸上那抹笑容看似宠溺实则苦涩。
“你真棒。”
他是这样回应王澜溪的。
王澜溪打了个哈欠,倒头枕在他的胸口上,不到片刻功夫她就睡着了。
听着她的呼吸声,陈海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莫名放松下来。
他像是躺在一床无比松软的棉花上,整个身子一直下沉下沉再下沉。那种饱满的包裹感令他昏昏欲睡。
其实这样也挺好。
就在他半睡半醒间,他脑海中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
刹那间,他猛然睁大双眼,好似从噩梦中转醒,陈海死死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
走廊上空无一人。
白炽灯忽明忽灭。
沉寂许久,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背影略有些佝偻的老人慢慢走到白炽灯
他手里提着一把喷子。
东方人面孔。
头发花白,脸皮却如年轻人一般紧致,不见一丝褶皱。
站在白炽灯下,他神经质一般仰起头长吸一口气,缓缓舒展身体,这具苍老的身体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我可太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说完,他低下头,抽抽嘴角,猛地端起手中那把喷子,侧身一脚踹开旁边那扇房门。
卧室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那个老人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对着卧室门连开三枪。
卧室里没声音了。
他笑吟吟的推开门,缓步走进卧室,神情中有种开礼盒般的期待感。
走了没几步,他就看到一个白人妇女倒在血泊里,她的胸口上还有个大窟窿。
他施施然走上前,端起喷子,枪口朝下,通过准星瞄准那个白人妇女的眉心。
砰!
枪口一跳,喷出无数颗钢珠,瞬间就将那个妇女的脑袋打成稀巴烂。
他垂下枪口,望着那半颗埋在血肉里惨白的眼珠,他脸上的神情变得亢奋不已。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枪响。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顶翻。
一个黑人壮汉喘着粗气端着枪,从斗柜里跳出来。
“你个疯子!你们高丽人都是疯子!疯子,疯子,我打死你这个疯子!”
他余怒未消,脑子一热他就要端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