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说到这儿吧。”
陈海看向钱振江。
这个钱振江也是个狠人,胫骨都被子弹打碎了他愣是忍住了痛,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脸上冷汗多了些,他表现得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孙志新乖乖闭嘴。
钱振江反倒开口说话了:“刚刚那出戏演的真是精彩,好活儿,该赏。”
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陈海上下打量他两眼,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呀。”
“杀啊。”钱振江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继续说道:“我不反抗,随便你杀。”
言罢,他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不过你要是杀了我,你身边的人也活不成了,倒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碧波山庄我一定要拿到手,我给你三个亿,你把碧波山庄卖给我。这样你开心我也开心,皆大欢喜,你觉得怎么样?”
“碧波山庄可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主。”陈海被他这话给逗乐了。
钱振江跟着他笑,不过笑意并未传到他眼睛里,反而目光无比阴沉。
“我说了,碧波山庄我一定要拿到手。”
“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说完陈海敛起笑容,眼神犀利,颇有点图穷匕见的意思。
“这和我们要谈的事有关系吗?”
“没关系,我就随随便便问问。”陈海道。
“你考虑考虑。”钱振江拄着绅士棍勉强站起来:“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有机会做朋友。”顿了顿,钱振江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很希望我们能做朋友,真的。”
“我不跟畜生做朋友。”陈海推了孙志新一把:“他这样子也没法开车了,你去送送他,回来之后记得跟我汇报。”
孙志新艰难咽了口唾沫。
恶狼要跟猛虎做朋友,鬣狗就该躲起来。
这才是正理。
即便百般不愿意,孙志新也不敢忤逆陈海的意思。
他答应一声钻进车里。
钱振江最后看了陈海一眼,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笼盖般的黑云下,一辆霸道渐行渐远。
陈海眯缝起双眼,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神情。
一个做海贸的生意人养这么多杀手干什么?
还有,钱振江为什么非要拿下碧波山庄?
他把这两个问题串联起来不由得联想到运城那起特大人口走私拐卖案。
山庄藏人,海运出货。
这套模式会不会钱振江也在搞?
太可疑了。
在他把这些问题调查清楚之前,钱振江还不能死。
一个浮出水面的目标总比潜藏在冰山之下的目标要好得多。
他一死,线索就断了。
不把那个幕后黑手挖出来然后干掉,陈海总觉得不踏实。
想到这儿,他给秘密安全局枫城分局局长孙长宏打去电话。
“最近忙吗?”
电话那头,孙长宏皱起眉头。
他隐隐约约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想到这儿,他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你说。”
“查查远阳海贸集团,我怀疑这家公司跟运城那起特大人口走私拐卖案有关。”
“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陈海张口就来。
孙长宏表情依旧严肃:“给我一个调查这家公司的理由。”
“钱振江,远阳海贸集团公司老总的儿子,我刚跟他接触过。”陈海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他执意买下碧波山庄,甚至不惜派出枪手采取极端手段。听着耳熟吗?一样是干海运外贸生意的,一样是……”
孙长宏听明白了,钱振江及其父简直就是张津赫的翻版。
确实得好好查查。
“行,我知道了,等有结果了我打电话通知你。”
孙长宏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上面陈局极为重视这个案子,上一次各地分局领导进京述职他就瞧出来了,下一阶段国家秘密安全局的工作肯定会围绕着运城这起特大人口走私拐卖案展开。
现在陈局引而不发肯定是因为时机还不够成熟。
这里的时机指的是方方面面,舆论态势、内部环境,京城方面态度等等因素都不明朗。
就拿内部环境来说,现在恐怕就连陈局都搞不清楚局里有多少领导干部是那个犯罪组织的保护伞。
谁敢动他们的蛋糕,谁就得做好掉乌纱帽的觉悟。
他今年五十三岁了,他只想安安稳稳混到退休,谁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可他又不能消极应对。
陈海是陈局的小师弟,他这边如果迟迟取不到进展陈海极有可能直接跟陈局对话。陈局怪罪下来他一样落不着好。
愁啊!
他走到阳台上抽根烟透透气。
烟抽到一半,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他兀得心头一跳,他的私人手机号码鲜有人知,谁会打这个电话给他?迟疑片刻,他接起电话,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你是哪位?”
“口令,红一天甲巽位动。”
孙长宏肃然立定,整个人头皮发麻。
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