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吗啡,”楚和说,“吗啡抑制了江婉的中枢神经系统,导致了假死现象的出现。”
“秦先生,害死江婉的真凶是许小丽,不是你,”梁鸢然轻声说,“不要把全部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秦尚阳苦笑着摇摇头:“但直接导致江婉死亡的人是我。”
“你他妈给老子记清楚了!”李辛高怒不可遏,“你直接害死的只有王耀祖和林鸿图!”
“对不起,等暴雪停止,我会去自首。”秦尚阳语气真挚。
“妈的!谁知道你会不会真去?”李辛高小声嘟囔,“你要不是梦魇主,我早弄死你了!”
说完,他的视线转向河流的方向,陷入了沉默。
秦尚阳脸贴在江婉脸上,呢喃道:“其实根本就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邪术,对吧?”
江婉轻笑了笑:“咱们两个多荒唐,费劲了力气,到头来发现全是无用功。”
“无用就无用吧,”秦尚阳释然道,“我现在发现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我会到达有你的地方。”
楚和眉头一皱,看向了蓝羌。
秦尚阳这是要自杀的意思?
此时,风再度刮起。
曼陀罗们的枝干竟化作粉末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花瓣随风飘到空中。
花瓣洋洋洒洒而下,像是一场黑色的雨。
楚和这时才明白,曼陀罗花是一种心魔。
如今秦尚阳和江婉心魔已除,它自然就消散了。
江婉看着漫天的黑色花瓣,喃喃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曼陀罗,我喜欢的是明艳的玫瑰。”
“但我有多久没见过玫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彻底没了动静。
秦尚阳不哭不闹,只是抱着尸体愣神。
树林中骤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花瓣扑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
蓝羌在寂静中牵住了楚和的手。
秦尚阳刚才的一句话令他十分触动——至少我会到达有你的地方。
有楚和的地方一定很美好吧?
至少不会像传言中那般肮脏、丑陋。
否则,那里怎么配拥有楚和?
楚和觉得两个大男人牵手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后面还有人看着......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梁鸢然,却发现她的眼神明显对不上焦。
楚和讶异:“鸢然你也失明了?”
“打架的时候就失明了,”梁鸢然忐忑不安,“楚和哥,我还能好吗?”
楚和:“放心,估计离开幻境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眼前就换了场景。
华丽的大厅,温暖的壁炉,以及瞪眼瞧着他们的吴非......
吴非见他们清醒过来,松了口气:“你们再不醒我都打算泼凉水了!”
楚和发现他、蓝羌和梁鸢然都在椅子上,李辛高则是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此时正迷茫地摸索着。
李辛高:“操!老子怎么还瞎着?”
梁鸢然害怕地哭出声:“楚和哥,我还是看不见,怎么办?”
楚和仔细观察着她的瞳孔,安慰道:“没事,应该很快就好了。”
蓝羌看向池夏南:“秦尚阳为什么也进了幻境?”
“你们进了同一个幻境?”池夏南有些意外,“看来他往杯子里涂的是黑色曼陀罗的汁液。”
“蓝哥,我都要吓死了!”吴非嚷嚷着打断他们,“我们到了地下室,发现那盆花在着火,你们就呆呆地站在门口。”
“但是女佣是躺在地上的,我一探鼻息,已经死了!”
“我俩赶紧把你们背了出来......我可害怕你们像女佣一样......”
这时,一阵嘈杂的声响打断了吴非的叭叭。
楚和走出大厅,发现秦尚阳狼狈地摔在地上,貌似刚从楼梯上滚下来。
吴非上前搀起他,时刻不忘自己的人设:“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尚阳甩开他的手,凭着记忆向门口寻去。
吴非跟在后面“父亲,父亲”地叫,但全被秦尚阳当成了耳旁风。
吴非:“他耳朵也出问题了?这幻境毒性挺大啊。”
池夏南乐了:“他只是不想搭理你。”
吴非:“......”
楚和知道秦尚阳是想去花棚找江婉。
蓝羌拉开挡路的吴非,嘱咐道:“看好梁鸢然和李辛高,我们去去就回。”
吴非不满:“蓝哥楚哥,你们又背着我去哪儿?”
蓝羌瞥他一眼:“花棚,去吗?”
吴非:“......”
吴非干笑两声:“哈哈我还是在家里等你们吧。”
上次他可是差点丢了小命,傻子才去!
在及腰的雪地里艰难前行了几十米,秦尚阳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光明。
他加快了向花棚迈进的步伐。
跟在后面的蓝羌握住楚和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这样令他有种身边的人逃不掉的踏实感。
楚和看着天空,心想这暴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