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丽将贾管家的心脏捧在手中,任由刀子般的寒冷进入体内,冻结血液,冻结内脏,冻结一切。
楚和没有阻拦,这对许小丽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人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哪怕时间流逝、生命终结,都无法逃脱。
秦尚阳也是。
随着一声炸响,许小丽的身体四分五裂,归为一地的碎块。
最终,她以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与贾管家融为了一体。
秦尚阳看着满地狼藉,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不是在为许小丽的死亡悲伤,而是一直藏于心中的某个怀疑在疯长。
他蹲下身,手指触向许小丽的残肢。
刹那间,比严冬还要冷冽百倍的寒意侵入体内。
秦尚阳松开手,错愕地看向四人:“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是冻死的,”楚和顿了顿,“准确地来说,是被江婉冻死的。”
秦尚阳霍然起身,情绪激动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先生,刚才你也见到江婉了,”楚和缓缓道,“她的身体破碎,并且无比冰冷,显然是冻死鬼。”
“冻死鬼?”秦尚阳身体猛地一颤,“她明明是因为注射吗啡窒息而亡,怎么可能是冻死的?”
梁鸢然同样感到惊讶:“江婉死的那天晚上,城堡里还没有停电断暖,她怎么会冻死?这说不过去啊。”
蓝羌淡淡道:“但幻境中的鬼不会骗人。”
“秦音溺水而亡,成了水鬼。”
“王耀祖和林鸿图失血而亡,身体变得如干柴一般枯槁。”
“贾管家动脉破裂,所以脖子上有一道伤口。”
“而江婉的身体上遍布冻纹,碰过的东西都会因为温度过低而炸裂。”
“她就是冻死的。”
秦尚阳瞪着几近开裂的眼眶,吼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们在骗我,骗我!”
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吓了李辛高一跳。
李辛高捂住耳朵,不满地说:“姓秦的,反正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重要吗?”
楚和目光闪烁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李辛高愣愣地放下手,重复道:“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重要吗?”
秦尚阳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贾管家和女佣,魔怔地说:“重要,当然重要!”
楚和:“我知道了。”
李辛高疑惑地挠挠头:“你知道什么了?”
楚和目光一凝:“我知道怎么解梦了。”
就在这时,树林中卷起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
众人瞬间被吹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
蓝羌于风中屹立不动,伸手将楚和揽进怀里:“闭眼。”
楚和顺手拉住踉跄的梁鸢然,心想我想睁也睁不开啊。
李辛高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被风无情地拍到树上,胸腔一阵闷痛。
“操!哪来的妖风?”他抱紧树干,一开口就被过于浓厚的花香呛得喉咙发痒。
不远处的曼陀罗花丛如波浪般摇摆着。
等等!
李辛高睁大眼睛。
这花丛怎么好像.....近了?
他揉了揉眼,顿时惊骇道:“操操操操!那群花怎么还会走啊!”
楚和一惊,刚想回头又被蓝羌摁回了怀里:“别看,花粉里有毒。”
梁鸢然闻言,赶紧也闭上了眼。
李辛高还在“操操操”个没完:“不是,咱们就干站着吗?不跑吗?”
蓝羌从身上扯下一颗扣子,抛向身后。
立时,曼陀罗大队前方的一株突然加速冲来。
它风一般地穿过众人身旁,长长的红舌头从花蕊中伸出,将空中的扣子吞进了肚子里。
李辛高看着它分化出来的双腿和过于健壮的枝叶,惊得目瞪口呆。
蓝羌:“你跑得过它吗?”
李辛高:“......”
好吧,他不能。
李辛高看着越来越近的曼陀罗花,正想说“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时,忽然感觉眼睛传来刺痛。
靠!
又失明了!
楚和听着李辛高的哀嚎声,抬头看了一眼蓝羌。
大风吹起蓝羌乌黑的碎发,令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透出一种股桀骜不驯的气焰。
他的眼眸毫不畏惧地直视前方,凛冽的杀气在其中盘踞。
不知为何,楚和竟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完美得不像人类。
蓝羌察觉到怀中人的视线,垂下眼眸,周身的凌厉突然变得温柔:“怎么了?”
楚和指指眼睛:“你没事吗?”
蓝羌扬起唇角:“我没那么弱。”
李辛高:“......”
说话间,浩浩荡荡的曼陀罗大军宛如鬼魅般来到了众人身前。
梁鸢然眼睛睁开一条缝,瞟见对面长着利齿,伸着猩红长舌的曼陀罗,胸口一梗差点晕过去。
她慌张地问:“我们怎么办?”
蓝羌冷冷道:“杀出去。”
说着,他召出一把金伞,合起伞柄,朝着冲过来的一株曼陀罗狠狠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