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位黑衣保镖在子弹用尽后,彻底失去了气势。
平日里,对付这些虚弱的病人可谓易如反掌。
但今日,在打死几个病人后,仍旧前仆后继涌上来的人潮令他们发怵。
明明周围是即将焚身的烈火,保镖们却感到一种自心底生出的寒意。
这群人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他们是不知疼痛、不惧生死的怪物,一茬接一茬地往上扑,根本招架不住。
病人们有工具的拿工具,没工具的就用肉身搏。
他们用拳,用脚,用牙齿咬住对方的血肉死不松口,直到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
余良和任院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所有病人集火的目标。
他们疯狂地扑上去,啃咬他的皮肉,用同样的方式为死去的同伴们报仇。
余良和任院长痛苦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一开始保镖和保安队还能尽力护住,发展到后期,他们自身都难保了。
余良和任院长很快栽倒地上,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病人阵营取得了碾压级的胜利。
一时间,余良的寿宴变成了硝烟四起的战场。
撕打声、哀嚎声、骂声、哭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楚和在拥挤的人潮中寻找着向生的踪影。
他没有留意到,在混乱的喧嚣声中,正有人在慢慢靠近他。
刀疤来到楚和身后,猛地举起电棍,向楚和头上砸去。
他的电棍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楚和的头发丝,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拦停在半空。
下一刻,他抓得紧紧的电棍,居然轻而易举地落到了蓝羌手中。
蓝羌将电棍在空中翻了个个儿,动作流畅迅速地挥向刀疤的脖颈。
刀疤防不胜防,应声倒地,晕了过去。
落地的响声惊动了楚和,他回头一看,发现蓝羌背对着他而立,两人靠得极近。
他这才反应过来,蓝羌刚才帮他击退了袭击,感激道:“谢谢。”
蓝羌转过身,将电棍塞他手里,淡淡道:“别走神。”
“我没走神,我在找向生,他不太对劲。”楚和把玩着手中的电棍,思索着说。
蓝羌略沉思一下,牵起楚和的手,拉着他向前走。
他冷淡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你找吧,我陪你一起走。”
楚和诧异了一下,随即小跑一步赶上蓝羌的步伐。
混乱喧嚣的战场中央,两个人沉默着并肩而行。
水幕外的火势在疯长,有如心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你有没有觉得向生很奇怪?”楚和将电棍递给蓝羌,看着他解决了一个冲上来的保镖后,突然说起。
蓝羌看他一眼:“你是指哪方面?”
“他的行为很割裂。”
楚和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是一个善良到会长途跋涉来给只见过一面的燕燕送书的人,但今晚,他却选择了纵火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杀死这里的一百来人。”
“如果说,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罪有应得,那上面的病人呢?大火迟早会烧到上面,他没有考虑过吗?”
“还有,他大概早就计划好了纵火,手术刀也是为了捅破尸油桶准备的,那他为什么在宴会中途突然刺杀余良呢?”
“这太矛盾了。”
蓝羌踹开一个挡路的人,牵着楚和从横死的尸体上迈过去,问:“你怀疑他人格分裂?”
楚和蹙眉思索半晌:“不确定。”
此时,大部队已经推进到了宴厅的后半部分,余良的那些人除了少部分还在纠缠不休的,剩下的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得躺倒了一片。
十分壮观。
蓝羌和楚和率先到了宴厅通往车库的大门旁,镌刻着绚丽花纹的木门开了一条缝隙,灰青色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串沾着油的脚印。
“向生已经出去了。”蓝羌与楚和对视一眼。
“蓝哥,楚哥,等等我们!”后面突然传来吴非的喊声。
楚和默默松开了拉着的手。
马平川、吴非、齐天圣、林寻、刘渺渺五人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是不是兄弟?你俩咋还单独行动?”马平川抱怨道。
他裸漏在外面的皮肤上多了好几处伤口,衣服也破了好几处。
其余四人倒是好好的,看来马平川为了护着他们,这一路来的不容易。
林寻指着地面说:“向生的脚印!”
“他这是跑出去了?”吴非拉开门缝往外看了看。
大楼里停了电,车库中凝聚着浓重的黑雾,像是蛰伏着一只庞大的怪物。
“蜡烛。”楚和说着,走向旁边的烛台,依次取下蜡烛交到大家手中。
众人将尸油蜡烛捧在手里,还是有些心悸。
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大家一人一只蜡烛,谨慎地走进了车库。
大获全胜的病人们也很快跑了出来,浩浩荡荡地跟在解梦者们后面。
他们刚从门中出来,就听得宴厅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红光霎那间穿透门缝,照亮了所有人震惊的脸。
盾卡失效,一直被隔绝在水幕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