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被带到了办公室。
“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聊。”向生对带着燕燕过来的刀疤说。
刀疤应了一声,出去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燕燕一眼。
燕燕明白他的意思。
在进来之前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
不能说疗养院的坏话,不能说这里经常死人,不能说楼后面的墓地和她的朋友......
要说这里很好,每个人对她很好,她很爱这里。
燕燕只能照做,因为刀疤叔叔说这里是她的家,她要永远生活在这里,没有人会说家不好。
“燕燕,你几岁了?”向生展开笔记本,边写边问。
燕燕说:“我不知道。”
看到向生诧异的眼神,她补充道:“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所以我不记得我多大了。”
向生写字的手顿了顿,又问:“还记得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燕燕点点头:“一年前我生病了,福利院的阿姨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什么病?”
“医生姐姐说是食道炎。”燕燕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吧?”向生心想还好不是大病。
燕燕失落地摇了摇头。
“一年了还没好吗?”向生疑惑地问。
燕燕警惕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医生哥哥姐姐们治不好,是我自己身体太差了。”
向生又问了几个诸如“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余老板对你们如何”之类的常规问题。
燕燕板着小脸,滴水不漏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向生笑了笑,看来小姑娘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向生合起本子,摸了摸燕燕的头:“好了,采访结束了,你回去吧。”
燕燕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大眼睛闪烁着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向生问。
“记者叔叔,我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你,我很喜欢你。”燕燕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谢谢。”向生笑道。
“我会上电视吗?”燕燕期待地问,“我想上电视,就像从这里走出去了一样。”
“不能,”向生想了想,又道,“但你的照片可以出现在报纸上。”
要不是缺钱,他不会接海钢集团老总余良的这笔买卖——给他投资建设的海山慈善疗养院写篇正面稿子。
能上报纸就不错了。
”太好了!”燕燕激动地跳了起来。
“小姑娘,早日康复,你就可以出去了。”向生随口说。
燕燕神情沮丧:“我可能出不去了。”
不等向生询问为什么,她指着向生背包上的挂件问:“记者叔叔,那是什么?”
“这是尖尾雨燕,”向生取下挂件,“是世界上飞得最快的鸟。”
燕燕眼底闪过一丝羡慕:“那它一定很自由!”
向生把尖尾雨燕的挂件塞她手里,轻声道:“你将来一定也是最自由的燕子。”
“谢谢记者叔叔,”燕燕握紧了手中的挂件,小心翼翼地问,“你下次可以给我带一张它的照片吗?”
向生想说我不会再来了,但看着燕燕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
精神科的秦医生眉毛拧成了麻花,与躺在病床上的蓝羌大眼瞪小眼。
“吴非?”他试探地叫道。
“嗯。”蓝羌从容自若地应道。
秦医生的眉间拧得更深了。
他记得,昨天不是这个啊!
奈何今日余老板领着记者跟着他一起查房,他也不好说病人换了的事。
只好硬着头皮给蓝羌做了个周身检查。
秦医生惊奇地发现,这人虽比不上吴非嫩,但能看得出来常年健身,肌肉紧实,内脏肯定也比别人的更健康有活力。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在一旁看着的楚和:”?“
”秦医生,刚吃过饭就饿了?“蓝羌像是开玩笑般打趣道。
他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一双像是能看穿一切的瞳孔死死盯着秦医生。
秦医生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哈哈两句敷衍了过去。
“今晚手术,现在开始禁食禁水。”秦医生嘱咐完就走了。
楚和遗憾地躺在床上,余老板跟得太紧,都找不到和向生说话的机会。
“向生既然是梦魇主,他今天肯定会因为某件事情被迫留在这里。”楚和看着天花板碎碎念。
良久都没听见蓝羌的声音,楚和转过身,脸朝着蓝羌问:“蓝羌,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要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要么被吃了。”蓝羌阖着双眼,轻声道。
“吃应该不会,向生是有社会影响力的人,我觉得他们不敢杀他。”楚和的手指在床栏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
“难道你现在担心的只有这个吗?”蓝羌睁开眼,侧过头来。
楚和真挚地问:“难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事吗?”
蓝羌失望地叹了口气:“唉,我真是太伤心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