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楚和扔掉花瓶,朝林裳俯下身去:“林裳,你太大意了。”
不知何时他手中出现了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尖正对林裳纤细的脖颈,在那平滑的皮肤之下,是激流涌动的大动脉。
下一秒锐利的刀锋将刺穿肌肤,鲜血将染红一切,噩梦也将止步于此。
楚和果断举起了刀。
骤然间,他听见了蓝羌惊慌万分的呼喊声:“妈妈!”
楚和转过头,看见了匆匆从卫生间跑出来,水迹都未擦干的蓝羌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地站在饭厅口。
他在洗澡时听到客厅传来了砸东西的巨响,着急忙慌地赶出来,一身黑色的睡衣来不及穿齐整,被水浸湿后皱皱巴巴贴在身上。
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在脸颊、肩膀上,但他毫无知觉,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的眼神先望向楚和,再扫过与林裳脖子只差几寸远的刀尖上,最后落在了满脸是血的林裳脸上。
蓝羌的眼泪夺眶而出,不住颤抖:“你不能杀她!”
楚和一怔。
面对母亲遇害,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怎么做?
按常理,他大概会说“不要杀我妈妈”或“求求你放过我妈妈”之类带有央求意味的话。
但蓝羌说的是“你不能杀她”,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就好像蓝羌沉睡的潜意识在警告他。
为什么不能?
杀了会怎样?
难道不是噩梦终结吗?
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思绪在楚和脑海转瞬即逝,想抓住时已然消失不见。
他还没理清这思绪到底是什么,蓝羌已经冲了过来,他一掌打在楚和握刀的手腕上,刀被直直打落下去,摔出一声闷响。
楚和被林裳一拳撂倒在地,紧接着重石般的拳头一记记袭来,楚和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压扁击穿,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脏器内、血管里爆裂开,随即蔓延至全身。
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他无心理会,依旧死死抓住那丝疑虑苦苦询查。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林裳疯狂地挥舞拳头,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蓝羌看不下去了,他挡在楚和面前求道:“妈妈别打了,再打小卷毛就死了。”
林裳气急败坏:“没良心的白眼狼,这贱狗刚才想杀了你亲妈你没看见吗?你和你爹一样都盼着我死是不是!”
蓝羌:“妈妈我求你了,求求你不要杀小卷毛!它只是一只普通小狗,怎么会杀人......”
林裳被儿子气得发抖,一巴掌扇过去,蓝羌白皙的脸颊立马红了一片。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连你也不相信我!你可是我亲儿子,你怎么可以也背叛我?”
蓝羌被吓得一抖,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低着头嗫嚅道:“妈妈,我们去医院吧。”
林裳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一愣:“去医院干什么?”
蓝羌支支吾吾:“妈妈你可能生病了......”
“什么?”林裳愣怔片刻,恍然大悟般黑了脸,“蓝千峰跟你说什么了?”
蓝羌沉默不语。
林裳抓着他的肩膀,大吼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蓝羌声线都发着抖:“爸爸说你得了妄想症......他说医生叔叔是他同学,你去医院的事他都知道了......”
客厅里登时死一般的寂静。
林裳不可置信地看着蓝羌:“小羌,我没病,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你可是妈妈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但你宁可相信抛弃你的爹也不相信我是吗?”
蓝羌拼命摇头:“不是,我只是......”
林裳崩溃了,她声嘶力竭地打断蓝羌:“只是什么?只是嫌弃贫穷的妈妈,只是喜欢有钱的爹是吗?你出生后他养过你几天?他当初不要你,现在回来给你点好处,你就如此下贱地往上贴是吗!”
蓝羌哭道:“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我想要妈妈好好的!”
林裳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蓝千峰他要害我!我没说谎,他一直计划着要害死我!这群野狗是,医生也是,都是他的圈套!他处心积虑地想要夺走我的孩子、想要我死!”
“我为他放弃学业,放弃喜欢的工作,窝在这个破地方独自支撑着家,就连生你的那天我都是自己去的医院。”
“可你丧尽天良的爹,发达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跟小三过日子去了!”
“我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让他这般对待我?甚至筹划着杀了我!”
林裳焦躁地啃着指甲在屋内来回踱步,她嘴中咒骂不停,一举一动都魔怔了一样。
蓝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良久,他伸出双手,笨拙地靠近林裳。
他想抱一抱妈妈。
然而林裳拦住了他的手,她露出一个如梦初醒、悲痛万分的表情:“小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蓝千峰要杀我?”
蓝羌吓得赶忙摇头:“不是,我没有!”
但林裳彻底疯魔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根本听不进去儿子的解释。
她痴痴低喃:“是了,蓝千峰不会瞒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