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无事。
十月二十一日,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定国公、黄七等人终于回来了。
合欢殿中,朱祁钰一大早起来,坐在榻上,翻弄着茶几上的奏报。
外面太冷,朱祁钰不肯出门了。
浅雪问道:“礼部可是催呢,要求夫君示下,接回来的后园天皇、两位幕府将军住哪里,封给什么王号。”
朱祁钰摇摇头:“住十王府吧,至于王号,我想想。日本的京都是仿照大唐建的,一条朱雀大道,把京都分成东西两部分,东部称洛阳,西部称长安。
权贵们都居住在东部的洛阳,所以日本人进京不叫进京,叫上洛。
就封后园天皇个洛王吧。这个王号还没人用过吧?
至于那两个幕府将军就更简单了,足利义政封室町郡王、足利成氏封镰仓郡王。
我已经答应足利成氏继续待在镰仓了。至于足利义政嘛,他如果表现得足够恭顺,让他继续待在京都,住他那之御所,也不是不行。”
凝香笑道:“听说足利义政还带着他新娶的夫人一起来了。那个日野富子,听说被称为玉美人,可漂亮了。
夫君不是想看看足利义政够不够恭顺嘛,那何不把日野富子要过来尝尝鲜。
效仿南唐后主李煜与小周后故事,将来也有一段野史佳话。”
朱祁钰揶揄道:“那爱妃要不要亲自执笔,画一幅比肩《熙陵幸小周后图》的佳作?”
凝香笑道:“只要爹爹喜欢,奴愿效犬马之劳。”
朱祁钰点点头:“善,我告诉你小周后图具体是怎么画的:后戴冠,两足穿红袜,袜仅至半胫间。身凭五侍女,两人承腋,两人承股,一人拥背后,身在空际。
太宗以身当后,后闭目转头,以手拒太宗颊。”
凝香闻言,大为诧异:“真的假的,夫君连这都知道?”
“自然是真的,这是一位大画家描述的。正好,咱们今天先排练排练,爱妃演小周后,颦儿、雪儿、汐儿、玲珑演侍女,朕演驴车战神。”
凝香这才意识到作茧自缚了,忙连连摆手:“别别别,还是颦儿演小周后吧。她最漂亮,又最不知羞,演小周后再合适不过了。”
林香玉笑道:“你这丫头,休想祸水东引。你不是天天以正宫娘娘自居嘛,那周后自然要由伱来演,这叫做当仁不让。”
凝香见事不谐,忙要起身跑路。却被众女一拥而上,牢牢按住。可怜好好的凝香姑娘婉转哀求,依然难逃像小周后一样受辱。
直到时近中午,《景泰帝幸小香妃图》方才画完。
朱祁钰泡了泡温泉,穿戴整齐,带着四位宠妃来到甘泉宫南厅,为定国公等人接风洗尘。
朱祁钰心情大好,拉着徐永宁笑道:“我这小兄弟出息了,平朝鲜、灭日本立了大功,做哥哥的甚是欣慰。”
做人,讲的就是一个感情。虽然靖难一役不怎么光彩,但和定国公徐增寿一脉的感情,是必须要讲的。
徐增寿是太宗文皇后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还因为支持太宗被建文砍死了。
徐永宁作为徐增寿的曾孙,朱祁钰是真拿他当弟弟看。
两人寒暄数语,朱祁钰又对黄七、刘宏、张宁、武忠、张英等人嘘寒问暖了一番,才命众人就座。
朱祁钰坐了上首,林香玉正要紧挨着坐在旁边,却被凝香一把扯住:“刚才在家里是谁非要我做正宫娘娘来着,调头就不认账了还行。
你个西宫娘娘,还不老老实实给我坐到右手边去。”
林香玉偷偷瞪了凝香一眼,凑到她边悄声笑道:“明天,本宫就把《景泰帝幸小香妃图》裱好挂墙上去。”
凝香闻言,俏脸一红,紧挨着朱祁钰身边坐了。
林香玉到右手边和浅雪坐一起去了。
朱文芳、徐永宁等人坐在下边都看愣了,皇帝的后宫之事真是玄妙不可言说。
朱祁钰向张宁问道:“靖之,咱们从日本捞了多少银子啊?”
张宁是景泰五年,朱祁钰钦点的探,嫡系的天子门生,这次征朝鲜、日本,也积攒了不小的资历。
早就知道皇帝会有此一问,张宁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军入驻京都之后,收缴权贵家产,不算土地、房屋,只算金、银、铜钱及珍宝字画等物,折银恐怕不下五百万两之数。
这只是京都一城的收益,向日本卖粮,今年的收益,折银恐怕在千万两之上。
就算明年旱灾过去,从种粮到收获也得好几个月。这期间我们还可以再卖一回粮食,又能赚几百万两。”
朱祁钰摇了摇头:“算了吧,日本已经归属大明了,那些百姓也都是我的子民,过于敲骨吸髓,有伤圣德。
明年,就按赈灾处理吧,平价、低价卖粮给百姓。
日本被封锁了两年,明年运茶叶、丝绸、瓷器过去卖,再从这上面大赚一笔。”
张宁拱手而赞曰:“圣上仁德,是微臣狭隘了。”
朱祁钰笑道:“朝鲜和日本这两仗你们打得已经很好了,大出我的意料。隔着本土几千里打仗不容易啊。
也就是赶上大旱灾了,真是老天保佑,若非如此,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