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扫过石头的背篓,接着和石头并肩行走,问他:“你这是去哪儿呢?”
“家里柴火没了,她叫我去捡柴火。”
“她?”
石头猛然反应过来,他现在还是很少喊妈,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喊出口,另一方面是这么多年没喊过觉得怪怪的,在陆长决面前,都是用“她”来指乔嫣成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他抿了抿嘴唇道:“我妈叫的。”
小孩儿这刻意的称呼没有逃过雷苗苗的法眼,她用余光望陆家的方向看了看,见周围路过的人少,压低了声音对石头说:“石头,你给姨说,你这个新妈妈是不是对你不好?”
石头下意识道:“没有啊,她挺好的。”
“挺好?那她怎么指使你干活。”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呀,我爸说了,在家里不能当大爷一样让别人服侍你,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提到陆长决,雷苗苗面色微怔,“可、可是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呀,你新妈妈不是还带来一个妹妹吗?她怎么不和你一起去捡柴火呀。”
“大丫走路慢,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雷苗苗说:“石头,你年纪小,不要被骗了,可能你新妈妈说走得慢是借口,故意只让你一个人干活。”
石头觉得雷苗苗这个话说得很莫名其妙。
捡柴火的事本来就是他的活呀,怎么成故意只让他一个人干了?
大丫年纪小,陆长决给他说过,平时可以多照顾妹妹,他帮妹妹干活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大丫又不是小懒鬼,她在家里也会干活。
“我又不笨,才不会被骗。”石头不晓得雷苗苗是怎么想的,这种道理他这个小孩子都懂,她作为一个大人,居然都不晓得。
察觉到小孩子对这件事的看法,雷苗苗不敢说太多,怕引起反效果,于是赶紧把话题转移了,“我听别人说,你新妈妈和你爸是一个村的?”
“嗯。”
“那他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石头拧着眉头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我爸没给我讲过。”
“那你新妈妈有没有说过,和你爸怎么结婚的?”
“我爸今年回家,他们就结了啊,”男孩用着一副“这种简单的事情还需要问吗”的口气,“雷阿姨,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妈的事?”
雷苗苗眼皮一跳,生怕他看出来什么,冲孩子笑了笑,“我这不是听说你爸娶了新媳妇,今天又碰到你,随便问问嘛。”
理智告诉雷苗苗她说到这里就差不多够了,可一想到陆长决突然结了婚,她总感觉心头空落落的,情感上,好奇心非常之浓烈。
想了好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继续问:“石头啊,那你觉得你爸对你新妈妈怎么样?他喜欢你新妈妈吗?”
石头觉得雷苗苗今天问的问题都非常奇怪。
“我爸对我妈当然好了,他要是不喜欢,他们干嘛结婚!”对于喜欢这个话题,石头其实很陌生,不过他听人说过,只有相互喜欢的人才结婚,那他爸肯定是喜欢她妈的。
雷苗苗不知道是抱了怎样的期待,听见石头的问题前,她好奇,心痒痒;现在得到了答案,心头又没由来的酸楚。
她只感觉一阵酸意往鼻头上涌,眼睛涩涩的,可是旁边的小男孩根本就没有察觉,一心只想着赶紧去找柴火。
雷苗苗借口自己还有事,不打扰石头找柴火,匆匆离开了。她回到文工团的宿舍,一下子扑到床上,小声的呜咽起来。
室友听到她的哭声,都疑惑地看了过来,有人还拍了拍她肩膀,担心地问:“苗苗,你没事吧?”
雷苗苗不说话,只趴在床上哭。
一个宿舍有八个人,另外七个女孩儿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迷茫,谁都不知道雷苗苗出去一圈回来,怎么哭成这样了。
又有人问:“苗苗,谁欺负你了,你别光哭,给咱们说一说啊。”
“对呀对呀,要是真有人欺负你,给咱们说,咱们肯定不饶他。”
雷苗苗这才坐起身来,用手揩掉脸上的泪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有点伤心。”
有人问:“你不会是因为陆副团长的事……”
室友话还没说完,雷苗苗抬眸望去,眼泪又簌簌往下掉。其他几个室友一个眼神扫去,刚才那女孩便不说话了。
雷苗苗喜欢陆长决在寝室里不是秘密。
她们在的文工团隶属于□□,几个女孩都是歌舞队的。文工团里男性少,而海军部队正相反,有时候组织会在部队里开展相亲会,解决单身男女的个人问题,所以文工团里也有不少军属。
雷苗苗就是部队里组织相亲的时候认识陆长决的。
陆长决生得好,剑眉星目,英俊高大,文工团里不少女同志都注意过他,不过那人不爱笑,看起来脾气冷硬,又听闻收养了一个养子,大伙也就收了心思。
但是雷苗苗根本不在意陆长决收养了石头。
在她看来,陆长决收养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说明陆长决起码是个有爱心的。只是她一个女孩子,不好去开这个口,才在她姑姑雷红面前暗示了一番,雷红起了给她说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