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暮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听的出来,姜晚音说的肯定。
他眸光微转间,缓缓转过身,姜晚音已然站起了身,那张在他看起来有些怪异的脸上,随后对上她那双满是蠢蠢欲动野心的双眼。
千暮忽的洒然一笑。
再次回到姜晚音的面前,千暮凑近姜晚音的耳边,声音轻描淡写的道:“就算如你所说的又如何?嗯?”
男人温柔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杀意。
“一介蝼蚁竟妄想登上棋盘博弈?呵,不自量力。姜晚音,你就不怕浪花还未掀起来,自己先被淹死了?
莫不是你被眼前的富贵糊了眼,以为太后最近缠绵病榻就觉得是皇帝的天下,你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吧?我看你是在这后宫里被养废了,人也变蠢了。
你以为拿这个就能要挟本道人?姜晚音,本道人不防实话告诉你,就算太后现在毙命了,本道人一句话仍旧能将你打回原形,你信不信?”
姜晚音刚刚沸腾的心,顷刻间冷却下来。
是了,前世里千暮可是出了名的妖道,他先是不声不响的在所有人的背后搅弄风浪,令得楚京大乱。
他又利用太后和皇帝逼得越忱宴造反,最后他逃之夭夭。
而且她还知道千暮的背后还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存在。
她虽不知千暮的结局,可千暮活的比她久就是了。
她怎么能因眼前的一点成果而忘形了呢?!
不过千暮倒是提醒了她,太后现在不过是病着而已。
前世,她死的时候,太后可还活的好好的,若无意外,太后这四五年内太后都应该没事才对。
还有就是,若太后只是病一阵子就好了呢?
一旦太后知道自己的所为……
亦或是太后现在是装病呢?
太后老奸巨猾,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姜晚音一想到此,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自己还是太心急了,走到今时今日,她必须要将各种意外都要考虑到,否则,自己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只片刻间,姜晚音便调整好到了心态,神色也是一变,带着几分哀怨的看着千暮。
声音委屈可怜,“奴只是太过痛苦了,所以便将那风言风语拿出来,无非只希望道人能怜惜晚音一二罢了。
奴岂会不知道人道高千丈,晚音不过就是小小蝼蚁,只要道人想,晚音便可成为地上的尘埃?”
千暮道人不得不承认姜晚音比一般女子有些聪明,若是一般人看到希望,多半会继续要挟。
然而,她看似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实则留了余地。
千暮眯了眯眼,“你听谁说了什么风言风语了?”
上钩了,姜晚音心中豁然一亮,“道人来自神山,可我却无意中听到有有人传说,神山似乎与桓太子余孽有关。
故而根据道人平时言行举止分析得出的结论。
不过道人不必担心晚音会向太后和皇帝告密,或是将道人的秘密泄露出去,晚音和道人说这些也并没有什么企图。道人知道,晚音最恨的就是太后,也恨这大楚。
就算现在大楚将亡,就算通敌卖国,晚音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所以,晚因只是想让道人知道晚音对道人的忠诚……”
姜晚音说完,偷眼看千暮,见他神色阴晴不定,晦暗而危险。
她心下一喜,再接再厉的继续声音弱弱的道:“道人,奴说过了,淮南王府的刺客真的不是奴派去的。
奴在宫中,无依无靠,无根无萍,又去哪里收买刺客呢?
道人之前的警告在前,奴原本就依靠道人苟活,又岂敢违背道人的命令?
是,奴的确恨盛云昭,可是道人觉得我若想要谋害盛云昭,用得着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吗?道人为何就不信奴说的话呢?”
姜晚音说着双手掩面啜泣起来。
她将姿态摆的极低,口口声声自称奴,说的坦诚,神态又显得楚楚可怜。
女子哭泣的无奈又透着些绝望,饶是千暮冷心冷肺之人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些心防。
毕竟姜晚音说的是事实。
姜晚音啜泣抽噎着继续道:“晚音只是个娇弱的女子,不过就是求一个活路罢了,任何人想要捏死晚音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只要活着,晚音做什么都可以,道人可否相信晚音一次?难道就因为道人的怀疑,当真就舍得晚音这颗好用的棋子吗?
另外,喂给泰安帝的瘾药正是关键时候,就快成功了,道人打算中途而废吗?那之前奴的所有努力可都前功尽弃了呀。”
千暮站在原地,神色变换不定,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有打断姜晚音的话。
可是姜晚音这一番话说的圆滑,看似是在示弱表忠。
然而,姜晚音真正的目的却是意在试探,看到千暮如此神情,姜晚音低垂的眼眸里溢出一抹得逞的亢奋!
她一句没有提盛云昭,但现在,她对千暮的试探得到了证实。
千暮道人就是桓太子的余党,那么也就是说盛云昭就是桓太子的余孽,千暮如此在乎盛云昭的生死,也就有了合理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