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将军言重了。”盛云昭顿了下忙起身相扶。
冷静理智如盛云昭,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她有想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能让所有人都这般忌讳莫深。
能令芸娘冒着被她赶走的结果,也要瞒着自己。
她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有可能如姜晚音之父那般,许是罪臣之后。也有可能因爹娘不和,她是被人抛弃的孤儿等等。
却唯独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我的……亲生父亲,真的造反了吗?”盛云昭轻声问道。
她内心是不信的,太后母子之阴险多疑,她非常清楚,多半是阴谋。
可她想从盛宽的口中得到确认。
盛宽当即抬起头,当即正色的一口否决道:“这不可能的,桓太子仁厚宽和,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虽然当时我被软禁在府中,却可以肯定这是她们的阴谋。”
听到盛宽这样的话,盛云昭心下微松,就连盛宽都这样认为的,更何况其他人。
转而,才发现盛宽还单膝跪在地上,盛云昭起身,“父亲冒着风险收养我,抚养我长大,这份恩情,云昭铭记于心。”
盛宽没有想到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依旧唤自己父亲,心中动容,眼睛发酸。
他摇了摇头道:“尽管桓太子之难不是我导致,可却也是因我给了那些阴险之辈的由头!
况且,若非桓太子,我以及盛家几代人的心血,将会付诸东流,数万盛家军怕是尽数埋骨于西关。”
盛云昭心中百感交集又百味陈杂,片刻后,她才哑声道:“父亲可以说说我是如何被送到将军府的吗?”
盛宽不疑有他,身上的凝重气息稍缓,想起了那段久远的记忆,他有些粗犷的脸上多了两分温暖,“我还记得那一天,我被人特意引到北城外的山神庙里,就是在那里见到的你。
不,准确点儿说,先是见到的苍易,当时他做难民打扮,那时的他看着也才五六岁而已,那孩子大概是遭逢家变而过分谨慎警惕,开始还对我百般试探。
后来大约是见我对桓太子没有恶意,他才让人将你抱出来,并且说出了你的身份。
可那孩子实在让人不可小觑,将你交给我后,他并没有立刻跟着我一起走,而是在背地里观望了我几年,小小的孩子,可想而知……”
盛宽每每想起当年的画面,都不由唏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力不错,苍易的城府极深,行事也的确足够诡秘。
如此看来苍易的城府的确很深,盛云昭突然发现,她好像从来不太了解他。她沉默了片刻,“苍易的身世是……”
盛宽本以为她都知道了所有事,只是并不知道细节,所以也并未多想,不知不觉的说了这么多都没发觉。
此时自然也无需隐瞒她,“苍易是你母族三族内最后的幸存者,当年若非他早早的被太子送进暗营里历练,怕是也难逃……”
盛宽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试探的道:“如今昭……昭阳公主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知昭阳公主有何打算?”
他的试探,盛云昭哪里听不出来,抬起眼眸道:“父亲觉得我该如何打算?”
盛宽的性子本就直来直去,此时听昭阳公主这么反问,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这拐弯儿抹角的试探了。
索性语重心长的道:“桓太子留在世上的唯一最后的血脉就是昭阳公主你了,对你的出生,桓太子夫妻可谓是对你的出生倾注了太多的期待。
在你还未出生时就让太医看过,知道你是个公主,早早的为你选定了封号。
如今这种情形,并非是我们草木皆兵,而是每一刻都等于在刀刃上行走,不得不早做打算……”
盛宽劝不动苍易,只希望云昭能理解他的急切和担忧,“另外,太后树大根深,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以及她又经营这么多年,想要动太后,简直难比登天!”
他是劝她不要如苍易那般想着复仇,复仇等同于蚍蜉撼树,难比登天。
盛云昭起身缓缓走到窗口,外面丝竹声声绕耳,欢声笑语。
“时间果然是个好东西,再多的肮脏丑陋都会被时间的沙尘掩盖埋没,也能让人忽视公理。”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太后经过今日的试探,想必她已经确定了我不是盛家血脉。
而到此时没有动作,则证明她还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世,否则,也不会如此太平……”
盛宽听出了她没有离开的打算,浓黑的眉毛拧起,顿时走上前几步,站在她身后三步之外,急切的低声道:“可是……”
盛云昭不等盛宽说完,接着道:“我知道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远离纷争,可父亲刚刚也说了,太后树大根深,爪牙遍布。
若太后想动我有的是理由,就如同想要找我,也不过也是时间的问题,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恰恰如今没有动我,便足以证明我在太后那里还有利用价值,看似危险,实则也是机会。”
说着,盛云昭转过身,眸光淡淡,透着一股坚韧,“而我一旦选择远遁,反而令太后起疑,会认为我心虚,父亲觉得太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