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轩就站在石阶下,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盛云昭那过分苍白的脸,那样安静的像是睡着般的趴在那里,说不出的脆弱。
他当即单膝跪地,“皇上,臣请命彻查此事。”
泰安帝看了他一眼,纪轩是刑部侍郎,由他来查也适合,顿时道,“纪轩,朕命你用最快的时间彻查此事……”
皇宫里放毒蛇,这也等于是对他这个帝王的挑衅。
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
“护国夫人有孕在身,还需要医者尽快为她清理余毒,本王先送她回去。”越忱宴说着,眸光如剑般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如此多的蛇定是从宫外带进来的,所以,为了洗清各位的嫌疑,今晚不查出个结果,谁也别想出宫!”
说完,越忱宴转身小心的抱起盛云昭便走。
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纪轩眼睁睁的看着越忱宴抱着盛云昭从自己身边走过,心中复杂又难受,若是他和她没有和离,又何来假手他人?
可如今他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立场了。
婉妃目送着越忱宴的背影,暗暗心惊,贝齿用力的咬住了红唇,越忱宴为了盛云昭这态度明显是不死不休。
待泰安帝转过身的瞬间,婉妃低声嘀咕道:“摄政王对护国夫人也太紧张了吧?”
婉妃的声音不不低,在场之人原本都还有些惶惶不安的。
此时经她一提,都不由多了几分思量。
包括泰安帝也是如此,顿时眯了眯眼,对啊,之前他就差点忽略了……
泰安帝有些心烦气躁了,顿时一挥手:“摄政王所言不错,定是有人从宫外带进来的,那就请诸位卿家先回大殿里,等结果出来再出宫吧……”
婉妃面色变幻了瞬,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一名宫人,她心下一紧,随即道:“陛下,这摄政王也太霸道了……”
泰安帝眼神缩了下,沉声道:“摄政王也是为了朕的安危才发怒的,行了,我们走吧。”
众人:“……”好个昏聩自欺欺人的皇帝。
只是就在这时,慈宁宫的总管胡得中匆匆走了过来,“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泰安帝眉头一皱,心中有数,沉声道:“现在朕还有要事,稍后再去见母后。”
说着,泰安帝提步就要走。
胡得中却好似预料到了泰安帝的回答似得,当即道:“陛下,太后娘娘凤体违和,现在就想见您,皇贵妃已然过去侍疾了……”
泰安帝的脚步一下顿住,双眼满是阴翳,狠狠地剐了胡得中一眼,阔步向着慈宁宫方向走去,连心爱的婉妃都忘记了。
婉妃停留在原地,那双美眸里阴晴不定,片刻后,她提步跟了上去。
只是在经过假山时,一道雪白的身影一晃而过便不见了。
婉妃脚步一顿,对身后跟着的两名宫娥道:“你们在这里等下。”
两名宫娥停下脚步,也很是乖觉的背转过身去。
婉妃脚步一转,进了假山后。
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背对着她,负手立在一丛竹前。
婉妃快走几步,到了那人身后,恭谨的行礼,“见过主人。”
那人头也没有抓,只低低的道:“今晚之事是你做的?”
婉妃丝毫不敢迟疑,“奴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
背对着她的人沉默了片刻,声音含着些危险的道:“最好你没有轻举妄动,否则……”
那人说着一顿,随后微微抬手一挥,身形一闪,男人已然不见了踪迹。
婉妃抬起头的瞬间,之前男人面前的竹子正好拦腰折断,掉落在地上。
婉妃不由后退了步,面色发白,额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她咬了咬唇,眼神里闪过狠意,咬牙咒骂道:“该死的盛云昭!”
她是想收拾她,可她还有重要的任务,更不敢违逆主人的命令。
与此同时慈宁宫里陡然传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太后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泰安帝,“你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哀家让你给他个护国王爷的名头,再赏赐一些就够了,你为何要阳奉阴违?
哀家还没死,你也不是当年的幼主,如今我大楚何需什么摄政王?
与其如此,你不如直接和哀家说,让哀家退出朝野来的直接!”
泰安帝一进门就被母后不容分说的砸了一茶盏,随后便是母后那含怒一连串的诘问。
泰安帝皱眉看了眼脚前的碎瓷,眼神阴鸷了瞬,随后看到前面跪着的柔弱背影。
泰安帝上前将人扶起。
皇贵妃跪了半天了,此时膝盖有些痛,不得不借着皇帝的力起身。
面上如常,自己被太后拿来作筏子已是家常便饭了。
可泰安帝却是心疼的捏了捏她的手,随后温和的道:“皇贵妃你先出去。”
皇贵妃规矩的对太后福身一礼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皇帝儿子来了,太后也没有理会皇贵妃的心思。
房里没了外人,只剩下母子俩,泰安帝面色却冷了下来,“若真如母后所说,您为何早早的称凤体违和?”